第六十七章 上路(2 / 2)

伪古惑群体 马敖杰 3560 字 5个月前

——《清醒纪》安妮宝贝

后来看到许多关于对安的评论,抨击好象总是噱头,因为批评比赞美更让人能得到发泄和满足,已经失去了开始的目的。

封杀。流言。诋毁,更多的是不被介意阅读,很多人说她的文章在模仿杜拉斯,而更多的人又在模仿安,却总也没有那样平静的陈述。阴郁成为名词,却没能看到背后渴望的日光。

安最终还是存活,很多人并不参与,所做的只是安静的读完她的所有文章,然后沉沉的睡去,虽然清楚的预知第二天仍旧是平庸而堕落的生产日,生活还不够被一本书所改变,留下的只能是心底淡淡痕迹,最理智的抗争是沉默。而被迂腐沦陷的那一刻,清楚的看见自己最后的坚持,也便足够。而之所以被影响,只是因为本身的漫无目的和做作的哀怨。

其实读到最后的人都会懂,安写的书,是讲述道理的寓言。

一首歌。一本书。或者一个人。都是如此,喜欢过就很好。因喜欢其实并不容易。它是这样挑剔。很直接深刻,也很无根底。并且在遇见的第一个五分钟里,预感就已决定一切。有刹那的电光照耀存在。那么此后即使错过或失落,也是应该。

——《清醒纪》安妮宝贝

有一段时间,读书不能选择,倘若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消遣,才能翻完最后的页码。能够喜欢的书全部读完,才发现已经很难再接受其他的书籍,而对之前所喜爱的作者又接连开始失望,于是兴趣出现严重的畏缩。一个成功的故事,其中必然喘息着每个人的影子,讲述者通过文字揭开已经被人遗忘却仍旧真实的面颊,用另外的姿态坦然面对。就像一场散去的戏,剧院里已经没有观众,但座椅上还残挂着温度。剧终的时候,并没喧嚣热闹的聚拢和讨论,满满的场地刹那又恢复之前的安静。但每个人已经悄悄的带走了想要的东西。这便是颇为完美的结果。

故事也是一样,读完之后会被时间所磨灭,但长久之后的一个时刻,突然想起,现在的样子,在那个故事里演过。

安就是这样一个叙述者。她不能再让你进入其他故事的角色。写下的文字好象梦呓,完全是灵魂瞬间的崩塌和倾斜,那么又如何去模仿。又有多少人能在失望过后抓住最后的一点坚持来期望下一个明朗。

战争,灾难,分裂,失败,痛苦,彷徨,悲伤,绝望,欺骗,背叛,庸俗,自私,狂妄。

社会的这些产物,安只是分格的隐忍和爆发。必须要去面对生命里所出现的瑕疵,有些人能够很好的融合,而有的人却用一生来抗争。如何来辨认对错,如何是阴郁,都只是一种方式而已。

就像后来成名的曲和脍炙的歌,很简单的旋律,朗朗上口也只需要听闻一遍,却再也没有碰到过能在午夜聆听的一首新歌。没有人再像何勇那样,对着摄象机一脸失控的说我就是最大的垃圾场,窦唯,崔健,曾经的魔岩三杰已经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没有人认真把音乐当做一件事来做,太多的坚持,只是探索沸点的工具。

那时听到王菲唱,他来,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那是一种用最简单的办法直击心脏的震撼,其实和安一样,只是不同的抵抗,却一样的壳。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把爱当做一个信仰来追问和找寻。也许它更容易被粗糙地沦落为种种工具,标准,衡量,评判和误解。它需要的耐心和容量太大。以至很多人没有信心。

——《清醒纪》安妮宝贝

成长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一生,几年,甚至一瞬间,需要在身体里注射一些曾经没有体验过的信念,比如疼痛,比如宽容,比如抛弃。比如叛离。企求拥有清醒的头脑,就去爱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人,断绝身体里所有能产生欲望的力量,让自己没有控制左右的能力,只有归顺和迁就,坦然的面对所带来的一切欺骗和谎言,不要结局,丢弃索取,不惜代价,然后在终于被爱上的时候,默默的离开,等到恢复,再次观望这个世界,完全是另一种景象。

《八月未央》,乔在飞机场的洗手间里自杀,因为朝颜和未央的暧昧,结局各自天涯。然后朝颜来信。他说,未央,我和一个在日本的上海女孩同居了。我可能不再回来。没有人再提起乔。未央安静的抬头看着天空。

在失控的时间里,酗酒,大量抽烟,斗殴,失眠,然后又开始接触许多高危的朋友,做一些如履薄冰的勾当,并且频繁的在路上,不停留的远离,在车里睡着,醒来窗外仍旧是迅速闪过的风景。那是怎样的回忆和历程。无论如何擦拭,也掉不了的脏。直到有一天明白,原来那并不是真诚,也未曾在表演,没有观众,只有空虚和飘零的孤独,终究不适合欺骗,也总是不能坚持到底,并且有太多人一样,为了失去的感情而自我堕落。那种堕落,实在可耻,因为你终究自私并且不能超越自己,不能振作,就以死解脱,倘若没有那样的决心和理由,就去好好活。何必要空裸|露出顾做悲伤而放纵的脸,那实在是让人做呕的一件事。

离开是轻易而简单。不再参与,不再联系,不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犯错和欺骗,不再喝酒,抽少量的烟,每天喝水,写字,离开的就离开了。却最终满足的发现谁还在你身边,看见还有一些可贵的朋友,在你偏向极端的时候,尽力的挽留。

看过太多人写的字,做的电子空间,背景低糜,夹杂许多血腥的图片,背叛成为宣扬的引子,糜烂的悲伤,描写的文字大多重复,迎合大众的非主流口味,惟独失去了一丝干净的心灵。

倘若所有的人都因为感情而悲伤,便必须有人凌驾之上,不被击垮,不被影响,所有的伤害是自己的事,告诉别人的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字。安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做到了。

所以真实的感情最终是和一切盛大无关的事。和幽深艰涩的宗教哲学无关。和坚不可摧的道德伦理无关。和瞬息万变的世间万物无关。也许仅仅就是白雪皑皑的群山之中一次泪流满面的问候:你好吗?我很好。寂寞地眷恋和想念着一个人,就像留恋我们无可言喻的生之欢喜和苍凉,不能像占有一个玩具一样彼此占有。不能在彼此的记忆里留下历史。浪费完,就可以说再见。走了。再不来找。再换一个。仅仅。只是寻找一种进入的方式。

——《清醒纪》安妮宝贝

《七月和安生》的开场

七月第一次遇见安生的时候,是十三岁的时候。

结局

七月和家明过着平淡的生活。

他们没有再要孩子。

七月和安生同时见到家明,安生为家明生下一个孩子之后难产死去。七月和家明过着平淡的生活,很简单的一个故事,裏面的安生无所求,只是要为家明生下一个孩子。

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以前,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一起,没有了争吵,醒来之后心裏难过,仿佛醉酒。总有一些感情要带进坟墓,它仅次于你对父母的爱。你可以在一个夜里安静的蹲在别人家的门口抽烟,累了再打车离开,但不要见她。

爱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会她生活的好,你要知道的,是她哪里不好。倘若幸福,不需要你的察觉。一旦困难,悲伤。你比别人更早的知道。并且提供纯洁的帮助,就足够了。又何必爱到血肉横飞。

不能理解自己曾经的感性,完全让人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过早的失去安全感,对于人和人的相处始终保持谨慎和距离,于是一旦信任,便比一般人更多的依赖。以致于无法再自理本身的生活,又怎能承担起责任。生活在她的影子里。被折磨的却是她。开始的甜蜜变成负担,从小的迁就成为条件。开始索取,要求。凭空为自己造出枷锁。直到离开。

如果能够重来,虽然是幻想,还会这样么。真实的感情最终是和一切盛大无关的事,真的爱一个人,开心的时候你沉默的站在背后,有一天你站在她前面,张开双臂,准备的便是迎接危险,你的迁就,你的疼爱,你的真诚,是你应该做的,不是幌子。

安,感情只是我们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他说,希望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独。整天形影相吊。是这样贫乏的没有任何意义所在的孤独。

她说,我在变老,但现在还是和二十五岁的时候一样的孤独。孤独和年龄没有关系。只要你活着,就会是孤独。

房间漆黑。破碎玻璃窗外面的光秃树枝。电脑显示器依旧散发苍白的辐射光。黑暗中,她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烟。没有归宿。

——《清醒纪》安妮宝贝

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