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未婚夫(1 / 2)

席向晚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扯掉了耳麦。

对面四支枪口,正齐齐对准她。

席向晚这人有个优点也有个缺点,优点是不畏强权,缺点是比较驴,这两个特点放在一起往往带来危险系数很高的后果:对方跑不了,她也占不了便宜。

她的未婚夫曾经皮笑肉不笑地警告她,如果不改掉冲动这个毛病就别怪他对她不客气,席向晚当时听了闷头闷脑一句话没反驳,撇撇嘴暗自心想从认识起到现在也没见他客气过啊。

这会儿她这毛病又上来了,把未婚夫和未婚夫的警告全都忘光,没什么表情地直视前方的一个男人,右手亮出了证件:“检察官。”

又古板至极地说了句生产线流程式的话:“请龚副市长跟我回去一趟,协助调查。”

对面的男人一愣,接着就笑了。

龚林海能坐到C城副市长这个位置,该见的风浪也是都见过了的。这会儿,四十一岁的龚副市长丝毫没有一个逃犯被通缉的慌张,反而颇有兴致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的席向晚,当惯了领导的姿态一会儿还褪不去,居高临下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几岁?”

席向晚答得有板有眼:“二十六。”

龚副市长不愧是当年高考数学满分的学霸,心裏掐指一算:“哦,大学刚毕业三年,年轻啊。”

政界一把好手的龚副市长显然将人生这个东西看得透透的:“年轻意味着什么?前途无量。小姑娘,你才干不错,凭着这身才干若是走一条正道,你的将来会很有意思。你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就凭我设了一个局,将今天想逮我回去的你们检察厅的大部队都骗过去了,这会儿都还以为我在B城都赶去那里堵我了,只有你没被骗过去,还是单枪匹马堵我来了。有这身才干,不得了。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一个人将我逮回去,就能邀功、升迁了?今天我们有缘,我教你一句,百足之蛇,僵而不死。你放我一马,反而是给你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席向晚闷不吭声。

龚副市长对她这个反应很满意。

他这一生最习惯面对的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在他面前不敢吭声的,一种是一吭声就满是奉承的。当年他也是清正廉洁的一个好官,但后来当他收下第一笔装满现金的箱子时,他那道德的缝隙就开了个口子,不禁让他想,身边都没有敢吭声的,这钱他不拿谁拿呢?久而久之他就心安理得了起来,仿佛不是他想贪,他想拿,而是身边的所有人支持他贪,支持他拿。

龚副市长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朝对面的人扬了扬下巴:“想通了?”

“没有。”

“哦?”

“一个都快被我逮捕的人,来教我走正道,挺搞笑的。”

“……”

龚林海张大了嘴,被噎得不轻。他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年轻,最后关头还能把他给噎着了。

“哦,那就没办法了。”

头顶上方,由远及近,传来直升机轰鸣。摩天大楼,顶楼停机坪,刮起阵阵狂风。龚副市长一转身,一挥手,走出了一个成功者收尾的姿态:“把她给我干了。”

程亮一口气爬了四十三层楼梯,到达顶楼停机坪,猛地听见一阵枪声。

他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没抽过去。

还是没来得及赶上,还是让席向晚冲动了。

耳麦里不停传来领导的嘶吼:“席向晚!不准动手,等待支援,支援马上就到,听到没有!”

“老大,晚了,”程亮汇报道:“她把耳麦扯掉了,听不见您说的这些。”

“……”

对方咬牙切齿,紧接着对他交代:“程亮!把她拉走!龚林海跑不了。”

“老大,这也晚了。”

程亮深吸一口气:“她已经跟人动手了。”

“什么?!程亮!程亮!”

程亮抬手,也一把扯掉了耳麦。

掏出枪上膛的时候,他有种豁出去的义气。算了算了,席向晚可是他兄弟,兄弟都动手了,他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四对二,这群架打得程亮一点都不慌。

他对席向晚的脑子没什么信心,对席向晚的身手却是非常有信心。枪战、近身搏击,席向晚都是一把好手。程亮上场时她已经一个人解决枪战问题了,把四把枪都夺了下来踢到了一边。对面的人,两个受了枪伤两个还能打,程亮推门出去就看见了席向晚正随手抄起一根铁棍扇了过去。

程亮嘴角一抽,这样的女人还好他从来没惹过。

他又忽然不着边际地想起来,她似乎半年前开始有了个未婚夫,看起来被他克得死死的。那得是个多么变态的男人,才能把席向晚这样的驴给克住。

席向晚一个回旋踢将龚林海踢倒在地,程亮掏出枪,胜负已定。

龚副市长跌倒在地,阴阴地笑了:“你们检察厅不错啊,派了个能打的过来,不像之前的那个,听说,退出检察厅了?”

席向晚神色不动:“‘之前的那个’,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龚副市长表情不屑:“年轻,女的。”言下之意就是,能记住这些已经很给面子了。

席向晚看着他,忽然缓缓走了过去。

她开口,声音和步子一样缓,却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力道:“我告诉你,她叫庄雨丰,是我兄弟。”

话音未落,席向晚标志性的回旋踢已经跃起,从半空中落下,直直击中龚林海的腹部。这个动作不似方才秉公办事的态度,现在的席向晚带上了复雠的力道,出手就是要致人于死地的。

龚林海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已经被痛得昏死了过去。

席向晚收手,就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向晚!”

她没回头,知道这是程亮来了。

程亮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方才他刚将四个同伙绑住了,转身就看见了席向晚那一脚回旋踢,程亮脑中“嗡”地一声,当即懵了。

“你疯了吗,”他赶紧拉住她,压低声音警告:“你不怕被人告暴力执法?”

席向晚将人铐起来,声音波澜不惊:“他告他的,我打我的。”

可是当她的顶头上司方式洲站在她面前厉声质问时,席向晚的底气就没那么足了。

方式洲刚过知命之年,执掌检察长这一要位多年,历练成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气质。面对大案要案,他上能顶住压力,下能铁腕治军,整个检察厅在他手里就是一支强军铁骑。就是这样一个人,闲暇时也能吟诗作对,练字书画,练字永远练“为人民服务”,画画最爱画“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很有种政治诗意。

方式洲一到现场,眸光微沉,扫了一眼四周,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站在席向晚面前,冷笑:“你威风啊。”

“……”

面对这样一个政界老领导,席向晚没点压力是不可能的。她尽量把背挺直了,把内心那句“我没错”的反驳用动作表达到位了。

方式洲负手,在她面前踱着步:“要不要让我把你今天干的事复述一遍,让大家都听听?让大家知道下,我们的席检察官,是如何不听从指挥,擅自行动;还敢在最后对我们的重要逮捕对象,暴力执法的?”

席向晚沉默了下,忽然出声:“庄雨丰就是被他害得……退出了检察厅。”

方式洲像是没料到她敢承认,还敢顶嘴。方检察长声音一沉:“所以你为兄弟报仇,还挺光荣,是吧?”

“我没想着光荣。”

言下之意就是,她只想着报仇……

方式洲终于怒了:“喜欢报仇,行啊,脱了你身上这身制服,去混黑道、去闯江湖好了!你看看你今天是什么样子?拿着铁棍去和人互砍,你像话吗?还有最后,逮捕龚林海你把他打成重伤,那都会给人留下把柄和证据你不知道吗?龚林海是什么人,曾经的C城副市长,他倒了,他的党羽还没全倒,你一时痛快为兄弟报了仇,想没想过‘暴力执法’四个字不止会害死你自己、还会害死整个检察厅?”

方式洲审惯了犯人,做惯了演讲,这会儿拉来整个检察厅做垫背,一下子就击中了席向晚的要害,把她的报仇之心灭了下去,让她的负罪感升了上来。

“老大,我错了。”

“晚上写份检讨,明天交。”

“嗯。”

席向晚领了这一大条罪状,转身准备回家写检讨,又被方式洲叫住了。

“席向晚。”

“咋?”

她的老领导略微压低了声音,以一个长者过来人的姿态对她说了一句话:“不要仗着现在有唐辰睿撑你,就为所欲为。”

她家里那点遭罪的破事他大概也是略有所闻,对她叮嘱:“万一有一天,这撑你的人不撑了,你得罪过的人和事,都会一一找上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明白吗?”

晚上七点,一架从纽约飞往C城的航班准点落地。唐盛执行总监特助韩深拿了行李箱,快步跑了一路,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年轻老板。

他的老板正和身后的几位高管说着什么,他说一句,几个高管点头称是,一张张下对上的脸。韩深想起他之前被未婚妻惹毛的样子,不禁意犹未尽,能把唐辰睿惹毛的人估计也就他未婚妻一个。

一行人正走着,冷不防听见一声高音:“唐总监!”

然后更多的高音响了起来:“唐总监在这裏!”

一片相机闪光灯,咔嚓咔嚓。

唐盛年轻的执行总监猛地停住了脚步,扫了一眼VIP通道外黑压压的人群,胸前挂着记者证、手里抬着相机,正一个比一个猛烈地想往他身边冲,镜头和麦克风齐齐往他眼前递。

“唐总监,坊间传言您是因为和席家订了婚约才去纽约参加了这次峰会,解了席氏重工的困境,请问是否属实呢?”

“唐总监,请您谈一谈未来唐盛的版图是否会和席氏重工联系得更紧密呢?”

“唐总监,听说您婚期将近了是吗?”

唐辰睿转身,直直盯住了韩深。两个人之间连对话都没有,就已经把对话都完成了。

——这什么意思?

——不是我搞的,我也不知道。

唐辰睿收回视线。

公关部主管一看他这样子不像是不高兴,那就一定是高兴了。大人物嘛,不能把爱出风头的高兴表现在脸上。公关部主管上前,邀功:“唐总监,这是我安排的。”

男人侧过身:“哦?”

公关部主管搓着手道:“国内媒体都非常关注您的这次纽约之行,也非常关注您和席家之间的互动。我想着,在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让媒体和您照个面,亮个相,唐盛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男人听着。

听完了,对身后的人一笑:“冯总。”

公关部主管的心都要化开了,眉开眼笑,应了一声:“在呢。”

“对唐盛和对我,不了解到这个地步的人,竟然会在唐盛公关部,真令我惊讶。”

“……”

公关部主管还没笑全一个完整的笑容,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呆在了原地。

唐辰睿叫了声:“韩深。”

拖着个行李箱的韩深心不甘情不愿,上前腹诽:“你能不让我收拾烂摊子吗?”

唐辰睿玩味地盯着他。

他拖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蜂拥而来的记者几乎将两人淹没。唐辰睿脚步一旋,直接走进了特别通道出口,顺手将韩深往前一推,丢进了汹涌的媒体中间。

“韩特助,交给你处理。”

“……唐辰睿你这个混蛋。”

半小时后,韩深挣扎着从媒体的包围圈中解脱,衣服都被扯掉了一个纽扣。韩深大口呼气,感受缺氧后获得第一口空气的快|感。转头,不忘对身后一直惴惴跟着的公关部主管交代:“你回一趟唐盛,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今天晚上就把辞呈递上来吧。”

冯总惊吓:“您开玩笑的吗?!”

韩深喘着气,脱掉了身上这件报废了的西服,顺便知会他:“唐辰睿把私生活保护得那么好,从不让媒体有机可趁,结果被你在背后捅了一刀,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想,他会放过你吗?”

韩深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一辆熟悉的银色莲花正停在一边等着他。跑车主人摇下车窗,对他招了招手。

韩深胸中一暖。

唐辰睿这家伙还是有良心的,总算没把他抛下。

他饱含深情地朝车子走去,听见唐辰睿不咸不淡的声音:“刚才忘了,行李箱还在你那里,裏面还有我带给向晚的礼物。”

“……”

韩深瞪着他,一张起码挨了三闷棍的脸。

“拿去!谁稀罕。”

他把行李箱丢在副驾驶位子上,唐辰睿真是一点都没顺路载他的意思,箱子到手,摇上车窗就准备走。

韩深的敬业精神闻名特助界,这会儿还记得敲了下车窗,提醒他:“你不回公司开会了啊?好几个合同可都摆在你办公桌上等你签字呐。”

“不开,”唐辰睿惜字如金:“我累。”

“……”

大爷你累什么了?来回都是头等舱,连行李箱都是我拉的!

唐辰睿摇上车窗,无耻交代:“我要放假,下周一进公司,所有行程替我延后。”

知道他急着往家里飞,韩深双手环胸:“你真的看上那位检察官小姐了?”

唐辰睿发动引擎,艳艳地扫了他一眼:“打探老板私生活,炒你鱿鱼。”

“……”

一声轰鸣,跑车绝尘而去。

晚上,席向晚咬着铅笔憋检讨。

她语文没学好,思想又跟不上现代化,开了电脑打开word头脑里就是一片空白。最后还是拿来了一叠打印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纸上,修改得有个样子了,再往电脑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也才憋出了干巴巴的两段,离检讨书要求的“总结到位、深刻反省”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席向晚丢下笔,喝了一口水,知道今晚自己有些浮躁。

她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收件人选择了“庄雨丰”,却在按下发送键前放弃了,删除信息放下了手机。

同志们,她就是这样一个闷骚。

她今晚其实很想告诉庄雨丰,“老子给你报仇了!”“你放心,有我呢!”,但她本性中的低调和羞涩又很及时地将她从英雄主义的伟大情结中拉了回来。说不说都是一样的,而且说什么都是一样的,都改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庄雨丰检察官在逮捕龚林海时遭遇枪击,左手腕永久性损伤,从此脱下制服再也上不了一线。

席向晚还记得,庄雨丰坐在摆满了花的病房里,医生宣判“无法恢复”,检察长对她宽慰“会安排去支持部门,做文书工作”,庄雨丰也只是一笑,说太晚了。席向晚在那一刻就明白她要走了,这满屋的花就是一位检察官断送前途的送葬。

席向晚有些失神。

手臂不小心长按键盘,敲出一排字母,她回神,按了删除。

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门把转动声。

声音很轻,几不可闻,却逃不过席向晚的耳朵。她霍然起身:有贼!

席向晚闪身出去,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半。这年头的贼真是敬业,天刚黑就工作。她扫了一眼四周,观察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花瓶、古董、工艺品,不错,都能当武器,唯一的缺点就是贵。席向晚盯着一个前不久唐辰睿拍回来的过亿古董寻思半晌,最后决定不要武器了,空手上阵打吧,毕竟在唐辰睿的这间屋子里,最便宜的恐怕就是她这个人了。

电子密码锁发出一声“滴”,准予放行。

席向晚躲在门边。

一双男性的腿率先进了屋。

接下来,电光火石。

席向晚伸腿,趁着那人踉跄,用姿势堪比教科书标准的过肩摔,大喝一声,猛地将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来人看起来毫无防备,这一摔显然摔得不轻,黑暗中摔在地上毫无反应。

席向晚虽然对自己的身手颇有几分自信,但对手弱鸡成这样,也让她挺无语。

“麻烦。”

她从他身上跨过去,伸手开灯,再打电话叫警察来处理。

就在她跨步的这一秒,反转发生了。

地上的男人猛地抓住了她的脚踝,席向晚愣怔,他将她用力往下一扯,席向晚一时大意,被他的男性力道占了上风,他顺势压上了她,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

席向晚又惊又怒,刚要开口,下一秒就被人堵住了唇。

他的薄唇覆上来,将她的质问化成了一道呜咽,吞入口中。

席向晚惊魂未定。

她见过上来就打的,眼下这上来就亲的是什么路数?!

欺压上来的人显然是个得寸进尺的老手。

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他一把掐住她的腰,迫使她胸腔受力,抬高了下颌争取呼吸,这就给了他可趁之机。他一口咬住她小巧的下颌,满意地感受到了自她身体传来的颤栗,他顺势堵住了她想开口叫人的薄唇,迫使她将所有的震惊、恐惧、激|情都一并吞下。

席向晚手脚冰冷,头皮发麻。

她仿佛看见了明天《新闻晨报》的头版头条,刊登着她的黑白照片,图文并茂,讲述着她今晚遭受到的一切:本市发生一起由恶性入市抢劫继而引发的强|奸杀人案,被害人正是本市检察厅的一位优秀检察官,不排除仇杀可能性,本报对英勇牺牲的检察官致以沉痛的哀悼……

席向晚瞪大眼。

一位优秀的检察官,必须倒在冲锋的路上!

她胸腔受力,勉强发出几个音:“阁下哪路的?给个机会,出去找个地方,指教指教。”

男人顿时就笑了。

“没有机会了。”

向晚一愣。

这个声音……

“兵不厌诈,”黑暗中,他悠悠开口:“你这么冲动的个性,会很容易吃亏的哦。”

这个声音仿佛带着天性的镇压,对她有奇效,席向晚一下子就老实了。

她像怕认错人似地,先叫了声试试:“唐辰睿?”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眼神灼灼。

她这种外人般的生疏感是怎么回事?

“朋友,”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带着点威胁:“出差半个月,你该不会已经把我给忘了吧?”

“……”

确实……不记得了。

这个,也不能怪她。这桩订婚本就非她自愿,对眼前这位订婚对象她也始终有“眼不见为净”把他晾在一边的想法。唐辰睿出差半个月,她早早就适应了重获自由的生活,对“他回来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向晚天生不会撒谎,这会儿也不辩解,直直问:“不是说要到月底才回来的吗?”

言下之意,还嫌他回来早……

唐辰睿摩挲着下巴。

虽然说出来很打击人,但事实显然已经不容他不承认,今晚这个小别重逢,和他想象中该有的样子实在是相差太大了,席向晚把他忘光了,一点都没挂念他。

“方才我开门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这裏的锁是指纹密码锁,除了我和你之外,没人进得来。”

他说完,不怀好意地冲她求证:“所以,果然是把我忘了吧?”

“……”

席向晚挠了挠头。

为啥要问这么多遍呢。

事实不都明摆着了嘛?都是成年人,多尴尬。

“没关系。”

“呃?”

“忘记了,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再熟一熟。”

“……”

席向晚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下半身凉飕飕地一膈应,低头一看,裤子已经被扯掉了大半。

她的脸猛地一热:“喂!”

“我在呢,”唐辰睿应着她。他做惯了坏人,这会儿不介意再坏一坏:“你能把我忘了,我也能再让你想起来,前因后果都有了,你还能用什么拒绝我?”

“……你强词夺理啊。”

唐辰睿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席向晚在他覆上来的时候推拒了下,被他压下了双手。客厅的地毯够柔软,足够承受两个人的暗战。唐辰睿今晚像是乐此不疲,拿出了足够的耐心在她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逃跑中抓她回来。向晚又惊又臊,两个人你来我往,热闹得很。

其实,席检察官的这种惊讶,完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