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志国摇头晃脑的一通话将周宏光说得是满面讪讪,不过他虽然也对自己以次充好拿上品大红袍充作极品来糊弄老友有些惭愧,但仍是梗着脖子,不愿意拿出极品大红袍来。
“哎,老闫,见好就收敢不敢?这上品大红袍也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了,你就别再惦记其他的东西了吧?”
“那个不行!”闫志国一脸认真,“老周,咱俩这都半辈子的交情了,不就一丁点儿极品大红袍么?你不拿出来,忒也不够意思了吧?”
周宏光大叫一声:“啥叫一丁点儿?”
他伸出两只手指比划了一个空当,“我家老爷子那边每年也只有一斤的量好不?你以为我能从他的手里抠出来多少啊?满打满算不过二两的量,这还是我这次出任这边,蒙老爷子青眼,特地多给我添了一两……”
“那就把特地多添的一两整出来!”闫志国摩挲着下巴,怎么看怎么像压榨杨白劳的黄世仁,“你家老爷子坐着政局的位子,年年都能喝到极品大红袍;可兄弟我就不一样了,你就忍心看着兄弟如此沉沦、不能得偿所愿?”
好嘛,又打上悲情牌了。
周宏光被他缠得无奈,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老闫啊,你厉害!你是算准了我了……得得得!这次就遂了你的愿!但咱先说好啊?只此一次,完后你别再打我剩下那一两茶的主意!”
“你要是同意,那咱就这么着。不同意,那就拉倒!”
见周宏光服软,闫志国立马打蛇随棍上,满口子就应了下来。
“嗨嗨,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么?”闫志国满脸“我是高大全”的模样,周宏光冷哼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说话,最后闫志国只好讪笑着又收回了那副表情。见他老实下来,周宏光方才满脸不情不愿的从上衣口袋里又掏出来一个气密小铁罐。
他不舍的摩挲了一下,才在闫志国目露精光垂涎欲滴的馋相瞪视下满脸肉痛的将小铁罐递了过去。“拿去!你这个老茶篓子!”
闫志国立马劈手抢过了小铁罐,急不可耐的扭开盖子深吸了一口香气,方才满脸陶醉的咂巴着嘴说道:“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儿啊!快二十年了,……终于、终于又能再一次品尝到这样的芬芳!”
“……别酸了你!还摇头晃脑的,你以为你是啥文人大士啊?”
一旁肉痛的周宏光分外见不得闫志国此时的神情,不由出言打击道:“不就一茶叶么?我怎么没觉得它有多好呢?和极品龙井、碧螺春什么的貌似也不相上下啊……”
闫志国顿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老周啊!不是我说你,你自诩也是一好茶的主儿?可真要说起来,你那点儿茶道还上不得台面。每种茶叶都有每种茶叶的妙处!品在嘴裏那是远近高低各不同……”
“得得,我说不过你!”周宏光连忙开口打断了闫志国的话,自己这位老友什么都好,可就对茶太痴迷,平时还好,一旦说道有关茶的话题,这主儿绝对是滔滔不绝。说起来,周宏光之所以喜欢饮茶,也还是闫志国给带起来的习惯呢!
若是不趁着花头刚起的打断他,说不得闫志国还真就滔滔不绝下去了……不过周宏光也是使得好杀器啊,给他玩了个“釜底抽薪直捣黄龙”,衝着他命根而去的一番话还真就把闫志国给唬住了——“你要想和我唠唠,也行,先把茶叶还我!”
闫志国立刻就不说话了,连忙将那个盛放有极品大红袍的小铁罐捂在胸口,一脸警惕的瞪着周宏光道:“不说了!不说了。茶你可不能拿走!”
“瞧你那点出息……”
闫志国嘿嘿一笑,也不将周宏光的奚落之言放在心上,而是像抚摸着自己爱人的小手一样轻抚着小铁罐:“你家大业大的不将它当回事,我可跟你比不起!……嘿嘿,小宝贝,我使尽千般手段终于把你弄来了,真不枉我仔细盯着老周啊!他刚刚还想藏着你,真当我没看到他一开始从办公室里一共取出两个小铁罐么?”
“好哇!敢情你早就盯上我的茶了啊?”周宏光皱着脸哼道,“你可真行!我的动作够小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闫志国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起身便开始在办公室里翻翻找找起来,最终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了一把紫砂壶,还有几个大酒盅似得小茶碗。
周宏光见状一怔,连忙拦住了他,急道:“你这紫砂壶用过没有?可别一时大意,弄得好好的茶叶串了味儿,那就把好东西糟蹋了!”
懂茶的人一般只用紫砂壶专门泡一种茶叶,那是因为紫砂壶儿吸味,会将泡过的茶叶的味道储存起来;若是拿一柄紫砂壶泡几种茶叶,那么一定会串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