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灯都打开了,明晃晃的灯光将游轮照得亮如白昼。许杨心脏失控似的狂跳,他紧紧捏住蝴蝶刀,勉力维持平静。
许棠在屏幕前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出。
许杨慢慢靠近了栏杆,方举沉静指挥:“快艇还有三分钟到位,坚持一会儿!”
寒风凛冽,船头的探照灯好似一把光剑直插昏沉的天幕。许杨大喘着气,眼睛被汗水糊得模糊不清。被他挟持的男人一路乱嚎,这时候更是吓得求爹告娘,许杨将刀刃又贴紧一分,“闭嘴!”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许杨对面便是黑压压的保安。因为七楼设有门禁,底下几层的人都无法上来,然而各层的人都聚到了六楼的甲板上,伸长了脖子向上探,吵嚷的人声将寂静的夜彻底搅乱。
忽然,一阵“突突突”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许杨屏住呼吸,听见方举的声音再次响起:“跳下来!”!
话音刚落,许杨便将男人松开,一个翻身跃过栏杆,就在他起跳的一瞬间,一声刺耳的枪响压过了所有的声音,利剑般划破夜幕!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声都消失了。
只有“突突突”的马达声,和依旧乱闪的探照灯光,衬得寒风呼啸的夜静得诡异。
面前的屏幕闪了两下,立时黑了,许棠心脏骤然停跳一拍,失声尖叫:“许杨!”
小伍一个急刹,车子停了下来,许棠立即去拉车门,挥开了周险伸过来拉的手,从车上跳下去,朝着岸边狂奔而去!
周险立即跳下车,迈开脚步追上许棠,伸手将她手臂攫住,往自己怀里一带,将她紧紧按住,“许海棠,冷静点!”
方举和小伍也纷纷跳下车,周险按着许棠的脑袋,低声说:“你留在车里和快艇保持通讯,我们去岸边接应!许杨不会有事,你别着急!”
周险将许棠松开寸许,低头亲她的额头。许棠眼中有泪,在周险的安抚之下,紧咬着唇,点了点头。
周险三人朝码头跑去,许棠回到车内,望着黑漆漆的屏幕,瑟瑟发抖。
四下安静,只有夜风呼啸。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许棠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焦虑与惊恐中死去之时,对讲系统里忽然响起一个男声:“目标营救成功!”
许棠似刚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全身脱力。她将全身重量都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此时,前方窗外忽射过来两道刺目的亮光——一辆车正朝着她飞速驶来!
隆冬腊月,江水冰得刺骨,许杨被捞出来时,已经冻得失去了直觉。子弹从他肩上穿过,未伤及要害。方举和小伍陪着救护车去医院,周险跑回去找许棠。
SUV孤零零停在路边,周险莫名觉得心一紧,较快了脚步,大喊道:“许海棠!”
车内无人应答,周险又喊了一声,仍是没有回答。
周险跑到车边,正要拉开车门,又立时停下脚步——许棠今日围着的白色围巾落在了地上,被踩上了一个脚印。周险心脏极速往下沉,他猛地伸手将车门拉开。
车里没有人。
周险目光一沉,朝着周围大喊一声:“许海棠!”
无人应答,只有狂啸的寒风。
就在此时,周险口袋里的手机陡然震动起来,他立即掏出来,是一个未保存的号码。周险缓缓按下接听,将手机贴近耳朵,一个温和的男声从那端传过来:“我是陈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