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看见瘦道士扑腾了几下,直挺挺躺在坑底,不再动弹了。
我大喜,对张元说:“成啦,他不动了。”
然后,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两步,想去看看瘦道士的情况。
没想到,张元在我身后大喝了一声:“回来。”
这一声吓了我一跳,我刚要回来,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瘦道士身上飞了出来,直挺挺向我身上窜过来。
我心中大骇,练忙抱头鼠窜的想要逃回来,然而,这时候已经太晚了,眼看黑影已经到了我面前,我已经感觉到一阵阴风吹到脸上,刺破皮肉,冻得骨头发麻。
正在这时候,忽然眼前一晃,我看见一道黄符挡在我身前。紧接着,身子一暖,那阵阴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候,我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
在我倒地的那一刹那,方丈已经端着蜡烛进来了,屋子里马上亮了不少。
他探探头,问我师父:“没事了?”
我师父点点头:“没事了。”然后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和方丈,你们两个把小道士拉上来。”
我无奈,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和方丈一前一后跳到坑裏面,然后把瘦道士给弄上来了。
这时候我注意到,坑裏面散布着很多红色的粉末。我不由得问道:“师父,你刚才撒的什么东西?”
张元正在灯下看手里的黄符,听见我问话,淡淡的说道:“朱砂,还有硫磺。”过了几秒钟,他又郑重的说:“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要乱动,你刚才差点被水鬼上身。”
我想起刚才的景象来,不由得心裏发颤,于是连忙点了点头。
方丈看了看师父手里的黄符,问道:“张大师,水鬼抓住了?”
张元苦笑一声,把那张符在我们面前亮了亮:“你们看,这像是抓住了吗?”
我抬头一看,那张符像是被火烧过一样,黑了一半。
我有点诧异:“这水鬼这么厉害?”
张元连连摆手:“这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就魂飞魄散了。可惜你师父我在棺材裏面躺了几年,元气大伤,让他给跑了。不过不要紧,等我缓两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瘦道士,两眼紧闭,仍然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我指了指瘦道士:“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张元咦了一声:“不应该啊。”然后他蹲下身子去查看。
在张元查看瘦道士的同时,方丈小声的冲我嘀咕:“许由,你这师父功力不怎么样啊。看起来是个二把刀。”
张元对这话倒是毫不为意,仍然蹲在地上检查瘦道士。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来,脸色和难看。
我紧张地问:“怎么了?”
张元淡淡的说:“是血契。小道士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和水鬼订了血契。血契一旦结成,休戚相关,生死与共。今天虽然把水鬼赶跑了,但是瘦道士未必能救得了。”
我心裏有一丝悲伤。虽然认识瘦道士也不过几天而已,但是他为人热心,又一心想要学道术,算是个真诚善良的人。眼看着好端端的人就要死了,我们却无能为力。
我叹了口气,说道:“只能给他准备后事了吗?”
张元想了想:“一般与生人订血契的鬼,要么是死后为崇,成心想祸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现在无能为力。还有一种,死的时候心愿未了,所以想借助生人的力量,达成心愿。如果是这一种鬼,没准还有一线希望。”
我问张元:“这个水鬼是哪一种?”
张元拍拍脑袋:“这就要靠我们自己去查了。我感觉这水鬼怨气不小,应该刚死没多久。”
当天晚上,经过一番折腾,我们已经很累了,张元没有再多说,早早的让我们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把我叫起来,理由居然是:“鸡叫了,该起床了。”
我睡眼惺忪的穿衣服:“师父,现在太阳都没出来呢。大街上连个车都没有,咱们去哪啊?”
张元也不答话,拉着我疾步向外面走。我踉踉跄跄的跟上,不由得问:“到底去哪啊。”
张元抬头看了看路:“河边。去瘦道士招水鬼的地方。”
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张元在大街小巷穿行起来,好像无比的熟悉。于是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在棺材里躺了十几年。这裏整天盖楼修路的,今天拆迁,明天违建,几个月就换个模样,怎么你好像仍然很熟悉似得?”
张元摆摆手说道:“你忘了?我是修道之人,平时在棺材裏面养伤,有时候魂魄会出来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