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惯性,这次秋萌直接扑进了布陌泽怀里。但是转弯过后,布陌泽还是保持抱住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放。”布陌泽面不改色,反问,“你投怀送抱,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是因为急转弯!”秋萌极力纠正,努力想要起身。
布陌泽只是单手搂着她,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迫使她不断贴近他的身体。
“你!”秋萌只觉得两人的胸膛几乎贴在了一起,脸噌地就变红了。她不断挣扎,这姿势真是太难受了,关键还是布陌泽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发怵。
“秋萌。”他忽然轻声叫了下她的名字,声线低沉却温柔无比,“你的腰好细啊。”
“你闭嘴!”秋萌的内心真是慌乱得一塌糊涂,怎么突然之间无论他说什么,她的心都怦然个不停呢?甚至在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她脑子里却全都是布陌泽的声音,嗡嗡作响,似要击溃她紧绷的心弦。
“哈哈!”布陌泽此刻却突然笑了,笑容灿烂无比。他看着秋萌的眼睛问,“我是不是疯了?”
秋萌的眼里全是布陌泽,而布陌泽的双眸里也都是她。面对着他不着边际的提问,她鬼使神差地问:“什么疯了?”
他敛起笑容,轻声说了一句:“我想到了你穿婚纱的样子。”
秋萌被布陌泽想象出来的画面吓得双瞳放大,无措地盯着他,一度无法清醒地思考,那三百六十度环绕在耳畔的嗡嗡声更加厉害了。
这个时候,小蔡突然爆了句粗口,狠狠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刺耳的声音恨不得穿破耳膜。
“你们……”小蔡回头,想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事,但是座位上没有人。于是他视线朝下,看到布陌泽、秋萌都滚到了座椅下,忍不住抱歉地说,“那个,你们应该没事哦。”
“有事!”两人难得齐心地朝他怒吼。
小蔡尴尬地笑笑,非礼勿视,继续开自己的车。
秋萌和布陌泽也相安无事地坐回到位置上,关于之前暧昧到极致的话题没有再继续,只是秋萌脸红得厉害,发烫到好像要烧起来。
这一次,她突兀地认为布陌泽的玩笑开得太过于逼真。那双清亮认真的眼睛让人误会太深,以为他深情至此。
啊,心动真是件麻烦的事情。秋萌苦笑地将头抵在车窗上,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无法平静。
车身一抖,秋萌的头瞬间被震得离开了车窗。等她以为自己的脑袋会重重地敲上玻璃时,却撞到了布陌泽的手心。
“要撞就撞我怀里。”他还是玩世不恭,却带着心疼。
就是这种该死的温柔,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沦,心甘情愿地掉进他一言一句不明真假的话语中。
可是,为什么那么强烈的不安此时却被铺天盖地无法言说的“甜蜜”所遮盖。
假的吧,这一定是错觉。
秋萌轻轻叹气——真希望,这就是个错觉。
小蔡按照巩队提供的路线,一直开,却意外地开回到了旧城改造区域。车子无法进入,小蔡只能将车停在道路外面。
“一个多小时之前,王勋到了这儿。”小蔡下车后,皱着眉头说,“他想干什么?重返犯罪现场?”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多,但因为夏季,这天色没有半点进入黑夜的意思。
秋萌看了看时间,转而对他们说:“分头找吧。”
“太危险了!”小蔡厉声拒绝。
“王勋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再杀一个人,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秋萌冷静地说,“剩下的只有等死。”
小蔡神情严肃,仍然不敢苟同秋萌的说法。但事实上,按照巩队他们调查的线索来看,王勋这几年没什么收入,身体一向不好的他早就将药停了。停了续命的药,他苟延残喘只为替陶岚岚讨一个公道。
可事到如今,他们也不知道王勋和陶岚岚是何种关系。
“天黑下来也是很快的,不要到最后我们找到的只有他的尸体。”
秋萌说完,固执地执行了分头行动的方案。望着她独自一人的背影,布陌泽的右眼皮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他不迷信,但不好的预感却让他浑身一颤。
“走吧。”小蔡拍了下布陌泽的肩膀,将警用手电递给他说,“给秋萌一支。”
布陌泽接过手电,内心的不安仍旧无比强烈。这地方是他们第三次来了。所谓事不过三,但愿今晚的一切都能圆满。他抬头望向天际,迎着西边的晚霞,淡淡的月亮已经升起。
发现宋迎全尸体以及烧纸钱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王勋的身影,三个人在等待增援的同时以陶岚岚生前居住过的地点为圆点,向四周延伸开去搜寻。
这片区域的后方是一小片树林,林子真的不大,穿过其间还能看到一条通往大江的河流。据说那儿日后也会纳入城市规划中。
秋萌什么都没想,朝着那小树林走去。走着走着,已经远离原先的地方足足四百米远了。
身后空无一人,她打开了手电。那个时候,布陌泽将其放到她手里,她竟感受到了他指尖轻碰到她手心时的冰凉触感。
布陌泽很不安,却只对她说了句“小心”。
一束灯光照亮了她接下来要走的路,她没有用多余的时间在林子中辗转徘徊,她知道王勋不在这裏。
近来半个多月没下过雨,土壤干燥,可树根旁的小草上却垂着水珠,摸摸树皮竟也是潮湿一片。
这样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了林子外。此刻,清冷的月光倾泻,水面波光粼粼。此时,没有风吹过,这裏安静得像一幅画,恍若隔世。
黑暗中,秋萌紧抿着双唇,她听见了呼吸声。
晚上八点,巩向朋和刘超也一路寻找,并与布陌泽和小蔡会合。但搜寻一直无果,之后得知秋萌搜寻方位,便派人前往。
“他没有再出来。各个监控里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他绝对还在这裏。”巩向朋喘着气说。
大晚上,一个个都为了找王勋汗流浃背。
“嗯。”布陌泽也擦了把汗,手臂上挂着作训外套,裏面黑色的短袖也全部湿透。他正想问秋萌那边怎么样,一抬眼就看到她正往这边走来。
于是他快速上前,先是判断了下秋萌有无受伤,再问:“你也没找到吗?”
秋萌摇摇头,脸上暗淡无光。
巩队派出去的那队人还在搜寻,等待的时候还有同事打电话告诉他说,王勋可能已经死了。因为他们在河面上捞到了一个矿泉水瓶,一个捏变形的矿泉水瓶。
夜已深,巩向朋对于下一步采取的措施有些举棋不定。王勋水性再好,身体机能已经不允许他支撑那么久。
但他们和他之间差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一个多小时王勋能去哪里?就算是游泳逃离,他又能逃多远?
“沿着河流继续找。”最后,巩向朋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他回身,叹了口气,对布陌泽和秋萌说,“你们也辛苦一天了,我让刘超先送你们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布陌泽轻握着秋萌的手腕,对巩向朋的决定表示赞同。想必沿着河流找也是不得已,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消失。
回校路上,秋萌一直望着车窗外,沉默不语。身侧的布陌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接近又被她身上的落寞感强烈拒绝。她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而那个世界,布陌泽现在还无法靠近。
九点,还赶得上中队点名集合。
兰际成在整个中队面前严厉地批评了秋萌和布陌泽不负责任的行为,为了以观后效,对他们进行处分,还将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延长至一个半月,这是对全中队人的惩罚,不光是他们一个区队。
队伍里,没人敢反驳,连哀怨的叹气声都不敢有。如果敢闹情绪,兰队绝对会将期限再延长。
所以,服从就好了。
秋萌无心于这种事情,处分也好,惩罚也好,似乎都与她本人没有直接关系。
“军训结束后,只要你们没课,区队长就带队到操场,我亲自训你们!顺便提醒你们一句,如果队列会操没拿第一,你们的大学生活就会过得无比惨痛,我保证!”兰队瞪着大眼睛,中气十足地说道,“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整个中队的人全体立正,声音洪亮地回答。
“稍息!”兰队继续今天的总结。
话很多却都是作为一个中队长应该交代的事情。身为一名警校生,就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尊师重教,服从命令,这些都应该是刻在骨子里记牢的事。
语重心长地念叨一遍又一遍,还不是希望他们能成长为一个真正能“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吗?
“解散!”
“是!”
大一新生穿的都是黑色的作训服,解散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往宿舍楼移动。
“你作训鞋怎么这么脏啊?你踩到水沟里啦?”方尔走在秋萌身侧,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鞋子,关心地问。
“没事。”秋萌淡淡地回答。
“秋萌。”
这时,身后传来布陌泽的声音。方尔和秋萌同时回头,方尔松开鈎着秋萌的手,冲她做了个“我先上楼”的手势后,火速离开。
布陌泽走上前,凝视着秋萌。夜幕下,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好看到他挪不开眼睛,也张不开嘴。
美好的事物是拿来保护的,而不是深究她美好的原因。
“晚安。”最后,他说。
秋萌一愣,没料到他叫住她只是为了道一声“晚安”,但她此时却有话告诉他。
她说:“这世上只有滥杀无辜的人最该死。”
星星闪亮,却没有一点温度。
落地窗的窗帘轻轻飘动,月光挤进这细小的窗缝中,慢慢延伸,窥视着她们每个人的梦。
碧波荡漾,有人扰乱了这份宁静。
“我现在不怕死了。”
“为什么?”
“反正我们本来就在地狱。”
她明眸清亮,轻轻一笑,说:“我也是。”
“你能帮我吗?”他问。声音沙哑,干枯绝望。
“如果你去了地狱替我问问一个人,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好。”
水面的波纹越来越大,无边无际地荡漾开去,遂消失于水中,无影无踪。
黑夜中,秋萌睁开双眼。
现在,她和他是同类。
第二天,秋萌和布陌泽照常参加了军训。严格的军训让他们投入其中,好像前几天的折腾都不过是一场梦,结果怎样都无所谓了。
那晚,巩向朋他们还是没能发现王勋的踪影。隔天,还找了人进入河里打捞,仍然一无所获。时间一天一天流逝,王勋是死是活始终没有一个结论。
因此,宋迎全案子未结,王勋上了通缉令。
一个月之后。
薄藤和徐凌双对宋迎全家中找到的线索进行分析验证,在巩向朋积极的调查之下,合力证明宋迎全就是二十二年前制造两起强|奸杀人案的元凶。
此案一了结,巩向朋就打电话告诉兰际成,让他帮忙告诉秋萌和布陌泽,甚至,还承诺要请他们两个吃饭。
陈年旧案的告破也瞬间成了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头条,就连群众也在网上对此發表了各自的看法。巩向朋作为案件负责人接受了采访,同时被采访的还有二十二年前负责那起案件的民警何林涛。
何林涛比巩向朋激动,虽然不是他亲自将此案破了,但总算能对死者家属做出交代了。在调查过程中,巩向朋总跑来和他讨论案情,让他深切感受到了巩向朋的敬业精神。
这世上悬而未决的案子很多,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通过某一个巧合顺藤摸瓜,将旧案给解决了。现实往往是他们查了很久,也无法找出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一个悬案或许就让人遗憾终生。
但对于恶性案件的告破所有人都怀着极高的热情,即便宋迎全已死,无法从他口中得知半点案件发生时的细节。但这热情完全盖过了宋迎全被人杀死的事实。
关于宋迎全,网友的评论一面倒,他们都认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几乎无人可怜这七十岁的老头,而这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毕竟,无论什么样的杀人的理由都是不成立的。
而后来网上又出现了一段视频,被网友疯狂转发。那是甄子锋对原先那段视频做的声明,对着镜头他将事实真相全部告知于网民。
最后,他还在视频结尾处附加了一句——“真相往往在你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请不要闭上眼睛去听,也不要捂上耳朵去看。”
隐藏于屏幕之后,说出的话才更加要负责任。没有人有那个资格通过不完整的画面、单方的陈述就去定义一个人、一件事的属性。
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只有巩向朋还在坚持调查王勋的下落。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勋身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他和陶岚岚是如何相识,又是何种关系?为什么在陶岚岚死后两年他才出现,而他又是怎么找到宋迎全的?
这些问题困扰着巩向朋,尽管确定凶手就是王勋,但是他也不能让谜团随着王勋的消失而消失。
他确信,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广场上,整个警校的师生都在参加星期五下午的降旗仪式。大一新生在结束军训之后,终于有了一套量身定做的新作训服,穿在身上极为合适。
而经过这一个月的历练,有人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变白了,也有人惊奇地发现自己长个了,更有人在不知不觉中瘦成了一道闪电……
所有军训带来的惊喜结果,出人意料又在预料之中。
当然,也有个别人除了头发变短之外,几乎一成不变。
“我是不是参加了假的军训,我的腰怎么还变粗了?”方尔用双手比画了下自己的腰围,低头一看,这么大圈!她颓废地看向秋萌,“你呢,胖了吗?”
秋萌看了她一眼,诚实地说:“胖了。”
“真的吗,胖哪儿了,腰还是大腿?”方尔喜出望外,忙对着她的身体仔细观察。
秋萌嫌弃地躲开方尔欲对她胳膊乱捏的手,平静无奇地说:“胸部变大了。”
“……”方尔先是一愣,随后悠悠地说了句,“布陌泽真厉害。”
“嗯?”哪知,话音刚落,布陌泽正巧路过。他站在秋萌旁边,掩饰不住地开心道,“难怪我刚刚打了个喷嚏,原来是你在挂念我。”
方尔见救星来了,轻轻推了一把秋萌,对着布陌泽勾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腰,有悄悄话要说。
布陌泽瞧了眼秋萌的态度,虽然不知道方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觉得既能惹秋萌生气又和他有关的事情,那绝对是好事。于是,二话不说,俯身靠近方尔。
方尔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同他耳语几句之后,掩藏不住内心的小激动,狡黠地衝着布陌泽挤挤眼。
“秋萌你……”布陌泽缓缓地直起身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胸部上。显然,方尔说的内容让他震惊的同时又相当情难自禁。
“再看就把你眼珠挖出来。”大庭广众之下,秋萌不能爆粗口又不能动手,只能闷声警告。
布陌泽侧过脸偷笑了下,上前一步说:“要挖就趁早,不然就算你以后老了胸部下垂,我也会盯着看个不停。”
方尔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她还是坚挺地站在他们两个旁边,以不变应万变。
“变态!”秋萌难为情地咒骂了一句,拉过方尔,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跑。
布陌泽侧着身子望着她们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脖子,自言自语:“我怎么还没到二十二周岁,想结婚了?”
这时,同宿舍的崔以则从后面追上来,不知道先前发生了啥,直接问布陌泽:“晚上吃什么?”
“随便。”布陌泽随口回答,接着转身往和女生宿舍方向相反的男生宿舍楼走去。
降完国旗之后,很多同学都收拾行李回家了,毕竟一个月没见到爸妈了。这封闭式的军事管理让他们头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叫上秋萌她们一起呗,反正她们也不回家。”崔以则建议道。
“那我们出去吃。”才说完,布陌泽已经拿出手机在搜索高教园区的各种美食了。
崔以则震惊于布陌泽的变脸速度,忍不住吐槽:“秋萌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陷得这么深?”
“春|药。”布陌泽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你也不容易啊。”崔以则愣了下,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忍得很辛苦吧?”
布陌泽斜睨他一眼,淡淡地说:“没有。”往前走了几步后,奇怪地问崔以则,“为什么秋萌这么好看?我好像总是看不够?”
崔以则一副小心脏遭受严重打击的痛苦模样,翻着白眼对布陌泽求饶:“拜托,你撒狗粮的时候稍微提醒我一下,不然你总这样出其不意,我很容易休克的。”
“说,为什么她这么好看?”布陌泽相当执着。
“我要是觉得她好看,还不被你扒皮抽筋了?”崔以则不满地低吼,“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是长得和猴子一样,你也觉得好看。”
猴子?布陌泽突然沉默了,内心经历片刻挣扎之后,看着崔以则妥协说:“那她还是保持原来样子就好了。”
“哈哈哈,布陌泽你承认吧,你其实就是个肤浅的男人!”崔以则鈎过他的脖子,大笑道。
布陌泽也不否认,只是一个劲地痴汉笑。两个大男生就这样慢慢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那我们走咯。”宿舍里收拾好东西的施予与舒澄澄同留守在宿舍的方尔和秋萌挥手告别。
“嗯,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们发短信。”方尔叮嘱了一句。
秋萌也朝她们挥挥手说:“后天见。”
“讨厌!”
这还没到家呢,秋萌就把回校的日子交代得一清二楚了。施予和舒澄澄不约而同地甩上门,快速离开。
“我说错了吗?”秋萌一脸无辜。
方尔倒了杯水,爽快地痛饮之后说:“秋萌你加入了哪个社团?”
“速录社。”秋萌答。
“哦。”方尔点点头。秋萌去了拥有高技能的社团,倒也符合她的气质。不过,她继续说道,“布陌泽就没什么创意了。你说,为什么要按照小说的套路让一个帅哥加入篮球社呢?”
这个秋萌倒是知道,轻描淡写道:“是别人硬帮他报进篮球社的,他原本是要去……我忘了。”
“篮球社不好!”方尔拉着椅子坐到了秋萌的身旁,一本正经地说,“打个比赛什么的,太抛头露面了!喜欢他的女生一定会越来越多!”
“现在喜欢他的也不少。”秋萌打开衣柜,边说边想周末要穿什么。结果发现,根本没什么新衣服可以穿。
方尔又往前挪动了下椅子,不可思议地问:“你就不担心吗?万一布陌泽移情别恋了怎么办?万一很多女生没事来找碴怎么办?”
秋萌关上衣柜门,淡淡地说:“不担心。”
“哇,驭夫有道啊!”方尔佩服秋萌的自信,忍不住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我配不上他。”不料,秋萌却如此回应,“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尔本想继续开个玩笑,视线却撞进了秋萌幽深、淡漠的眼眸中,好像她刚刚说的就是真心话。
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方尔忽然觉得秋萌心事重重。明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布陌泽家的状况而产生这样的想法,可方尔却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她口中的“配不上”。
之前,军训中一起逃出学校、莫名受伤、独处这么长时间,秋萌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的?
“你不喜欢他吗?”方尔最后还是大胆地问了句。
秋萌坐在椅子上,查看一天手机里的未读信息以及未接来电。对于方尔的提问,她听得一清二楚。
“喜欢”这个词多么轻巧,即便没有说出口,也令人心动不已。一个月以前,她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肯定,甚至还当着布陌泽的面否定过,那时候说出的话随性、坦然。
可如今,她处在了灰色地带,无法再回答这样的问题。敷衍也好,模棱两可也好,她只能选择沉默。
“行,我不问了。”方尔见秋萌落寞,急忙撤回了自己的话题,但又多嘴地问了句,“他有和你表白吗?”
秋萌无可奈何地瞥了眼方尔,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心莫名其妙地温暖了起来。
正正经经表白这件事,布陌泽应该没有做过吧。但……秋萌低头一笑,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其他,只是说:“都是玩笑。”
玩笑?方尔不太懂,布陌泽对她的“喜欢”尽人皆知,从开学第一天到现在,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面对她的时候,布陌泽的眼睛里也有星星,那是只为她而存在的。
“方尔,”她平静地说,“人是会变的。”
突然的一句揭露人性的话,虽然分贝不高,却语气沉重得让人坐立不安。
“总有一天,我丑陋的一面会被他知道。”秋萌目不转睛地看着方尔,“我不想等到那个时候。”
方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好像从秋萌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不该有的凄凉。她不由自主地握住秋萌的手,说:“你聪明又勇敢,独立又坚强。帮警察破案这样的事,不是每个警校生都能做到的。这样的你,我们统统都比不上。至少,我很喜欢你。”
善良单纯的方尔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人本身就很复杂,拥有多面性。但眼前的秋萌,只有美好。
秋萌浅浅一笑,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感到暂时的心安。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说过的话可能不会作数,但此刻,她愿意相信。
于是,她说:“哪天我死了,财产都留给你。”
“哎呀,不要啦!”方尔本来被自己说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听到这么一句回应,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感动还是哭个不停。她歪着头靠在她的肩上说,“东西不要留给我,看见了会难过。”
“布陌泽的黑卡也不要吗?”秋萌随口一问。
方尔噌地抬起头,义正词严道:“你当我什么人啊!你的东西我当然不要啦!但是布陌泽的黑卡可以!”
两个姑娘沉浸在由不美好的开头引发的黑卡话题的玩笑中,暂时抛却了一些悲观的情绪。这时,秋萌收到了布陌泽的短信。
他说:“一起出去吃饭。”
她回复:“好。”
日后久远的悲伤被当下的温情浇灭,即使知道“当下”的时光比不上“久远”的未来,也贪婪地想要放肆地享受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