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今笑了笑,并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不对,而是人间清醒。
“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我为什么要受那委屈,就因为我会赚钱,我就该给自己备?那我为什么还要嫁?我嫁我自己还不用担心有个男的跟我分财产。”
躺在床上的爷爷结束了自己的假寐:“云今,听爷爷一句劝,不管你今后怎么打算,爷爷都看不到了,那笔钱你自己留着。”
也就是说结婚与否,他不再插手,只不过那笔钱他还是希望孙女留着今后傍身。
阮云今觉得牙疼,说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就不听劝:“你要是真为我打算就该听我的,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现在的医疗手段那么发达,我就不信......”
爷爷索性阖眼,慢声道:“别说了,你越是说我脑门越疼。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人还没抬脚呢呼噜声就响起来了,这戏做得可真不走心。
气冲冲地从老人房间离开,却听到客厅里传来某音里聒噪的音乐声,想也不想也知道是谁,成天不务正业,就只会看小视频。
那些有点眼力见的视频主好歹也能从哗众取宠的小视频中赚点蝇头小利,他倒好,有点小钱就打赏小姐姐。
阮云今越是见他看得听得那声音就越发反感,摔上门出去时说道。
“别吵了,就不知道戴耳机吗,爷爷还要睡觉。”
因被裴嘉彧说中家里人不会有谁支持她送爷爷去做手术,阮云今见到他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你会算命吗?你怎么知道,你是巫婆转世吧,你是带着诅咒的任务来到我身边吧?”
她一进门就先将人埋怨了一顿,气他这乌鸦嘴全给说中了,等心底的怒气尽数发泄出来,只见那人迷迷瞪瞪地睁开惺忪睡眸,才惊觉自己一腔真心全喂了狗。
“为什么不同意你想过吗?”
阮云今神色耷拉了下来:“不就不相信我有钱能给他做手术。”
她都打算直接把钱甩到二老面前,这样他们兴许就能放下心了。
裴嘉彧晃悠悠地起身,去厨房煮起了咖啡,现成的咖啡机,放下茶包后,咖啡的浓香肆意蔓延在屋中,侵染着他的上衣领口。
阮云今从他身后看到窗外飘渺的雨雾,淅淅沥沥的,时断时续,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这屋中四溢的浓香冲淡。
回来时却见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为什么你喝咖啡我喝水?”她语气有些许的不甘。
裴嘉彧淡然地轻呷一口,细细品问:“我解困,你败火。”
阮云今嘴角微抽,看着他未经梳洗的样子还能保持清爽干洁,精神小伙形象不减,就莫名地拍了两下自己的手,恨不得直接拿刀切了了事。
她设定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样?
裴嘉彧只当她是没有喝到自己特调的咖啡后的恼羞成怒。
阮云今心底烦得厉害,连水都没喝就要走。
她也不知道之前为什么就要过来跟眼前人唠叨自己屋子中的事,可能也是因为除他之外没有其他可以敞开心扉谈心事的同龄人吧,何况裴嘉彧和自己没什么共同的朋友,也不是什么长舌妇的性子,不用担心他对外说出去。
裴嘉彧余光瞥见她起身的动作,似乎不做留恋地便要离开,不由自主地动了下唇角:“你现在脾气挺大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就没喝到咖啡而已,就敢给自己甩脸色。
要不是因为咖啡包就这最后一包了,自己也不会小气到只给她倒一杯水。
她倒好,大早上的吵醒他不算,一张嘴巴拉巴拉的到现在都没完。
阮云今抱了抱手,斜睨一眼过去:“姑奶奶我怕脾气不好掐死你这个巫婆。”
裴嘉彧不置可否,很明显的事实,只是她一直没看透而已。
“假设一下,如果你哪一天得了重病,不会当场死,但就是折磨人,你不做手术会就一直痛着,你希望我到时候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吗?”
阮云今语气一顿,莫名道:“我的手术同意书怎么是你签字?你也承认是我儿子了?”
裴嘉彧脸色一凛,不想跟她多计较:“你那个时候众叛亲离了,身边只剩下我。”
毕竟只是假设而已,阮云今也没真当回事看:“我不希望你签字。”
很显而易见的答案,裴嘉彧呷了一口咖啡,神色淡然:“为什么?”
阮云今:“人生其实也就这样,没什么乐趣的,还不如让我在最最光鲜亮丽,在还没长皱纹的时候死去多好,我其实觉得人的寿命不需要多长,三十岁就好了。”
裴嘉彧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凝视着自己。
阮云今郑重其事地说道:“毕竟女人过了三十岁,颜值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裴嘉彧:“......”
有些无法理解,但或许女人都是如她这般不可理喻。
阮云今道:“但我爷爷的情况不一样,他是希望多活几年的,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做手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钱拿给他们看,让他们先安心才是?”
裴嘉彧还以为她人间清醒呢,只不过在涉及亲人这一点上总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神色慵懒地将身子往后一靠,手撑着沙发背,整个人悠悠闲闲地陷入进去:“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就知道?”
就算不是在老人家肚子里爬的蛔虫,阮云今就是心底很笃定,毕竟为了不奶奶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孤独地活,他肯定不会舍得走的。
阮云今没多说什么,信誓旦旦的神色已经很明显对他展露了答案,语重心长地拍了下他肩膀:“答应我,在我三十岁的时候,一定要拔我的管。”
笃定无法从他这里得到答案,没多久留,提步就走。(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