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建辉踟蹰了一会,略带思忖地摸了一把下颌上青紫的胡茬:“你先说你到底攥了有多少钱。”
阮云今微垂眼帘:“我不可能将所有的钱都给你,但如果你能同意劝说爷爷去做手术,我能给你帮你将欠下的外债都还了。”
阮建辉手撑在床头前,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看向自己:“这本来就是你该还的,谁让你叫我一声爸。”
阮云今只是淡淡地扯了下唇,自暴自弃道:“也是,谁让我还得叫你一声爸。只要你能劝得动爷爷去做手术,欠下的那些钱我一定会帮你还。”
······
若放在以前,阮云今没有能力去给他还这一笔债。
然而那笔不义之财就这要明晃晃地放在眼前,逼着她不得不考虑到某些不容忽视的事实。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她也不希望别人戳着爷爷奶奶的脊梁骨骂。
当初那些亲戚朋友肯借钱给阮建辉,不也是看在了二老的颜面上。
可是,阮建辉给自己开的那个价,不知道是狮子大开口,知道她有余钱了就随便给自己谎报一个数字,还是真真正正就是这个数。
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胆大到敢开口跟人借,还是该说别人胆大到敢借给他。
听他再用熟悉的口吻,让阮云今将钱转交给他,再由他亲手还给债主,阮云今就知道有多离谱了,无语地扯了两下薄唇。
“你把你的那些个债主联系方式发我,我自己上门还去。”
“用不着这么麻烦。”阮建辉心底存着别样的心思:“你到底给不给,你要不给你爷爷也不可能去做手术。”
上过一次当,阮云今没那么容易再被骗。
当初骗二老卖掉老房子,说是要还债,最后拿走了钱,怎么花的,花去了上门地方,谁都说不清楚。
阮云今看了眼时间,没心思继续跟他扯废话。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瞎晃,你自己想清楚了给不给我联系方式,否则我自己去通讯录里找。”
“一个一个亲戚打电话过去,没有十个也有八九个。”
“你能还债的消息散播出去后,那些曾经借给你钱的朋友,应该也会主动上门来找。”
阮建辉看着她一副固执又执拗的神情,真是气得火冒三丈:“当初都没有写欠条,你打过去他们跟你胡乱报个数字,你难道也要给?怎么了,我去还钱你还怕我私吞了你的不是?”
阮云今:“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就仗着没有欠条,就可以不用还了?”
阮建辉提了提唇角,答案昭然若揭。
他的确是不打算还,毕竟他没钱,没钱非逼着他还,还不如直接给他来一刀算了,一了百了,各自清净。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女儿不是有钱能给他还债吗?
而且这非要逼着自己将欠了多少钱的事情说明白,他也说不明白了,这都多少年了,何况这其中有一些是一起做生意亏的本,这就不能叫做自己欠他钱了,只能算是投资失败。
对于阮建辉遮遮掩掩的态度,阮云今则是心中主意已定,便也没再继续跟他辩这种口舌之争夺。
然阮建辉见眼前人起身离开,眼底又露出那种让人寒意骤生的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像是一头不动声色地待定在原地舔舐肉爪,以柔软亲和的外表蒙蔽视野,伺机而动的恶狼。
“你想做什么?”
她已经转身走了,阮建辉并没能问出答案的问题,又气又恼,然而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才毕业多久,她从哪里攥的那么些钱?(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