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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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可你一整晚都苦着一张脸,这还不到吃饭的地方,你就摆个脸色,就那么不情愿?”

正值盛夏,位于南方的这座小城镇闷热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蒸笼,夜里更没有一丝风,周遭萦绕的都是鼓噪闷热的气息。

阮云今斜睨他一眼:“确实没心情。”

出门还不是被他逼的。

不就欠一顿饭,说的跟撬了他家祖坟一样。

裴嘉彧一路上都捏着手机在玩,这段期间已经不满足于只从大屏幕中的游戏,开始转向手游,杀敌夺分的间隙还能分出闲余。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分明很轻,又略沉,跟随着泼墨似浓稠的夜色一同沉淀,清冷,沉稳。

阮云今眼阔不自觉湿润,双眸侵上水汽,雾蒙蒙挡住了全部视野。

说来也奇怪,昨日夜里听周令晨说起这件事她还能镇定自若地应付,今天早上跟阮建辉对峙,除却愤怒恼然,更多的也是冷漠,怎么他一句话反倒让人感到一阵酸楚?

阮云今感叹自己可真是老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感性。

许久没听她吱声,裴嘉彧这才侧过头细瞧了她一眼,瞳孔在撞击到她微红的眼眶时莫名一愣。

他也没说什么,就这样便哭了。

不过阮云今垂着发帘,踩着地上影子走路,好似不欲被人探知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以及不愿被人窥见眼下可怜的一幕。

裴嘉彧索性也当作没看见。

阮云今忽然嘴角下耸,似笑非笑:“我要是以后家破人亡了,你会不会养我?”

裴嘉彧微微垂眸,寻思留下自己两袖清风的模样,“你家破人亡,我囊中羞涩,谁养谁都不一定呢。”

阮云今呵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的是以后,我好累,以后只想当个米虫,吃了睡睡了吃的那种,什么活都别让我干,我花钱也不多,吃得也少,养起来不费劲的。”

裴嘉彧落在手游上的指尖一顿,声音渐渐轻:“你觉得,我还有以后吗?”

但很快的语气转变,戏谑中带着几分自嘲:“阮云今,你什么都好,但就是识人不清,还总抱着那些虚头八脑的幻想。”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加油!”

阮云今:“......”

难得的,竟然被有朝一日能得到裴嘉彧的一句“你什么都好”。

阮云今轻笑一声,似乎周身的困乏疲累都应该方才的对话释放了出来。

至少在当米虫之前,需得先将裴嘉彧改造五讲四美好青年。

夏日沉闷,风吹过鼓噪的气息拂过她的鼻腔,阮云今吸了吸鼻子,指着被闷热的夏风带来的烧烤气息。

“吃那个。”

裴嘉彧眉梢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我请你吃西餐你就请我吃路边摊。”

阮云今舔舐了下唇角:“想吃。”

因为怕上火怕长胖,已经熬了有二十八天没喝奶吃吃烧烤的她想要放纵一下自己的人生,在这个灰飞烟灭的日子里。

裴嘉彧将游戏关掉,拧眉:“我不求你请我吃多精贵的东西,但至少环境干净,食品卫生,还有空调。”

阮云今性格执拗,说一不二,决定了吃烧烤那就十头牛都别想着能将她拉走,偏执到裴嘉彧没有任何反驳的份。

好在这人脾气好,懒得跟她大庭广众下为吃什么吵个没完,索性铁青着一张脸迈着腿去向了烤摊处。

阮云今喜欢吃韭菜土豆烤肠金针菇,素肉相间,照着自己的喜好挑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等烧烤的间隙便拉着裴嘉彧去往附近的奶茶店,恰逢第二杯半价,顾念着裴嘉彧爱不爱吃甜的,给他点了杯美式咖啡。

“不加冰。”

阮云今在点单时跟奶茶店员特意叮嘱了一句,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对裴嘉彧说:“七分糖可以吗?”

裴嘉彧眉心微拧着,视线绕啊绕,落在他们来时所经过的烧烤摊前:“奶茶和烧烤,冰的和热的,不怕拉肚子?”

阮云今没心没肺地瞥了他一眼:“活那么久就做什么?”

“......”

人生就要及时行乐,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裴嘉彧早期的想法就是等自己赚够了钱,就暂停手下的工作,去旅游,走到那里算那里,等那一天自己走不动了,就买下一个气候合宜,冬暖夏凉的小岛定居,或许会养一只猫,阳光暖和的时候出门钓鱼,下雪天便窝在烤炉前,看着猫长大,等着自己死去。

后来等他准备放下一切时才发现,捆绑住他手脚的不是缺乏上路的决心,也不是手头上永远停不下来的项目。

困住手脚的永远是身边那些斩不断理还乱的血缘关系。

活那么久做什么,放在过去裴嘉彧定然不屑一顾。

可或许是因为莫名得来的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太多的疑惑未曾给到他释疑,对于离去,未免就心有不甘。

“看不出来你这么养生。”

除却那杯美式咖啡外,阮云今见他果真不碰烧烤一丝半点,不由纳闷道:“吃一口死不了人的,人这一辈子要是没吃过烧烤,那可真的枉来人世走一遭。”

裴嘉彧神色淡淡:“我走过两遭。”

阮云今败北,对于两遭都没吃过烧烤的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真的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

许是许久没吃了,以前关自己的那一份便已能接了她的口腹之欲,可现在就是再来两份,她都感觉没什么问题。

尽管来吧,减肥等吃了再说。

瞥见她油花花的嘴角沾上的白芝麻粒,裴嘉彧无语:“烧烤患癌的概率是多少?”

“我死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没料到对方竟认认真真地上网百度了起来,阮云今失笑出声,三下两下地将一整串烤豆腐嚼进嘴里。

裴嘉彧看着手机上的答案,眉心深拧:“你要死了你就不知道你爸和赵华朔那日在西餐厅里究竟谈了些什么。”

这角度回得刁钻,不说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说起阮云今会失去什么。

阮云今只是淡淡地扯了下唇角弧度,捧过奶茶吸了一口。

“你这葫芦里的药买得神秘,可遮遮掩掩的,难道就不怕错失良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裴嘉彧轻哂,指尖捏着装咖啡的纸杯,轻转杯口,拿捏着阮云今的好奇心;“怎么可能。”

阮云今挑眉望了他过于自信的脸庞,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