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阿裴啊,别忘记了,昨天晚上我失了你的约,可是跟周警官出去了,出去了那么长时间,我们可没有像现在这样吃烧烤。”
裴嘉彧脸色变了变,嘴角噙着的那一抹戏谑也转瞬即逝。
“他跟你说了。”
原本有些不确定的成分在,但细观她今日的情绪本就不对劲,尤其昨晚还与那人见了面。
阮云今点了下头,因为烤串过分咸辣不得不吸了吸鼻子。
“如果是关于我爸给人当公司法人这一件事的话,那他说的也算是事无巨细了。”
“你啊,如果要说得说点我不知道的。”
裴嘉彧脸上骤然一沉:“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阮云今正色了几分,道:“说是意外发现的,何况这本也什么好隐瞒的,跟我说也是给我提一个醒,不至于等到日后出了大事又慌不择路。”
其实知道这件事后她便一直愁眉不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跟阮建辉也交涉过了,不过他坚持认为自己不会上当受骗。
阮云今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他给轰出去了。
她的直言不讳打破了他某种美好的幻想和不切实际的贪婪,可是人的欲壑难填,即便知道事情有不合常理之处,面子自尊和所谓的大男子主义,一家之主的强势,迫使他从不会对儿女低头。
裴嘉彧气急,胸口压抑着一口恶气,将他整个人涨得又酸又涨:“这件事是我先查到的。”
阮云今眨了眨眼。
裴嘉彧:“凭什么他先告诉你?”
阮云今:“......”这有什么可比性?
裴嘉彧近乎咬牙切齿的口吻:“真的,我昨晚就想跟你说的,是你失了约,非得跟那人出去。”
阮云今:“......我的错?”
那天裴嘉彧本有很多机会说的,谁让他不再点说,非要卖关子,又闹着自己出门吃饭。
好了,这下把出风头的机会都让给别人了吧,活该的他。
迟疑不定的语气和其中隐含的诘问简直让裴嘉彧气得胸口疼。
这要是别人还好,偏偏就是那周令晨。
他也不是非得讨厌姓周的,可谁让他看到那人身上的一身黑色警服,就能想到二次元世界里某个道貌昂然的家伙。
阮云今意识到他很生气很生气,虽然不清楚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可置气的,小孩子都能比他懂点事。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争第一第二的事,从你口中知道的也好,从他口中知道的也好,反正这件事也成了定局,现在我想问的问题是,赵华朔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裴嘉彧倒是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从不甘中也渐渐回过味来:“他没告诉你?”
阮云今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异常期待的模样,给裴嘉彧这个幼稚鬼攥足了面子。
“他没说,可能根本没查到,是我自己隐约感觉到的。”
裴嘉彧脸色忽然好了一些,至少她从那人口中得来的,也都是一知半解。
“赵华朔自从拿了国家赔偿金后,便拿了那一笔钱投资了不少行业。赵华硕将公司买下来的当天,便将他之前在其他领域的投资企业法人变更为你爸的名字。”
“其中最大的一笔还是投资了一家本该进入破产清算程序的建筑公司,单单就只有这一家是冠以他自己的名义,没有和你父亲有任何牵扯。而这家建筑企业在最近的市政工程投标中拿下来一个关键项目。”
阮云今:“你说的可是东盎建筑?”
在昨晚的本地新闻中,阮云今关注了全程,自然也不会错过东盎建筑标中了一个市政项目工程。
而那个工程能否顺利完工,也是决定阮云今能否成为拆二代的关键。
裴嘉彧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神色略有几分不解:“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阮云今恶狠狠地将烤肠用力一咬:“总不至于是真希望我成了拆二代手握巨额财富登上人生巅峰。”
裴嘉彧:“那他就得想办法不让拆迁顺利完成,可是投标不是开玩笑,浪费一大笔钱什么都不干,把地晾着政府也不会不管,他总不至于就给你下绊子?”
跟一个小姑娘作对,连他这么恶劣的人都做不出来,何况商人逐利,若真的在狱中韬光养晦多年,绝不可能出来后就仅仅针对于当年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女孩。
阮云今:“你不懂,如果我当年的证词真的冤枉了他,那他现在的人生不该如此。他出狱那天还特意拐到学校找我,那个时候他还没领赔偿金,过得可真是凄惨又可怜。”
想想她当日竟然还略有同情,真是多余。
“就为了报复你?”裴嘉彧觉得不可理喻:“你再仔细想想,当年他还得罪了谁?”
阮云今猛地吸了一口奶茶,双鹘伶伶的水眸盯着他瞧:“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小朋友,就算知道也都忘记得差不多了,何况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嘉彧无语。
被人针对了还一头雾水,那以后得人将刀架在脖子上她才知道喊救命。
“那你还有心情吃饭?”
“不是有你在,他要敢来,弄死他。”
阮云今阴恻恻地说着,指尖捏着的烤串签子,肤白细腻,指骨纤纤,细微的一声咔嚓声,折成两端。
反正阮云今再怎么紧张也没用,何况还有她爸那个绊脚石,那些破事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
可自己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
她不是还有裴嘉彧。
赵华硕若要说得上是个恶人,那碰上恶龙,指不定谁输得血本无归。
裴嘉彧见她神色轻松,语调戏谑,分明愁得不行的样子却还能故作轻松地嬉笑怒骂。
大抵是真的债多不怕愁。
裴嘉彧挑眉逡她,修长的指尖捏着纸杯,抿了两口,始终觉得差强人意,还不如自己回家自己煮一杯来得味正。
“不是说希望我重新做人吗,怎么还怂恿我做坏事?”
“说句不好听的,也不怕你现在生气。”
似是认定裴嘉彧已经完全属于自己人的份上,她倒没有防备自己的话会因为这人敏感:“我当时也是怕被他上门报复,刚巧你就来到我身边了,我想定然是老天爷有意安排。”
“落难的灰姑娘身边从天而降一个守护骑士。”
裴嘉彧抿了一口冰美式:“骑士?吃软饭的骑士?”
他对自己的定位倒是清晰得很。
阮云今唉声叹气:“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