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 2)

屋子裏面乌烟瘴气,音响声音震耳欲聋,空调开得老大。吹雪和洋子两个人在客厅里着魔一样扭动身躯,随着快节奏的音乐热舞。她们两个根本没把我当回事,甚至从我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看过我,两个人完全处在一种忘乎所以的陶醉状态,把我当作了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既然眼前有活生生的人体秀,而且要找的洋子也就在眼前,所以我也不急于打扰她们的雅兴,于是干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眯着眼睛在洋子和吹雪让人血脉膨胀的身体上留恋徘徊,看她们玩什么花样。看着茶几上还有一包日本烟,应该是洋子的,于是顺便拿了一支,叼在嘴裏,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眼前的活色生香。看得我完全呆掉,不由自主呼吸急促,只能拼命地吸烟来麻醉自己兴奋不已的神经。这个牌子的香烟以前我也抽过,但今天感觉特别难抽,苦得厉害。一支抽完,感到头痛得厉害,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周身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如同一条被剔光了主骨的水蛇。很快,我就体会到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感觉身体已经浮在半空中,越是想往下沉,却越是漂浮得更高。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时,吹雪和洋子开始面向我扭动蛇一样的身躯,朝我露出笑容,然后又侧过身去,两个人将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继续触电一样晃动身体。长发随着她们头部有力的甩动在空中凌乱四射,让我有些看不清她们完整的面容。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看到桌上的矿泉水就近在咫尺,却连伸手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尝试了两次而最终放弃,随之而来的是眼皮越来越沉重。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全身骨头散架一样,似乎还闻到强烈的酒精味道。眼前一个大头在晃动,定神一看,是西哥。我一惊,歪着脖子问道:“怎么是你?”西哥道:“不是老子是谁,吹雪说你喝醉了,老子把你背回来的!”我疑惑地望着西哥道:“放屁!我根本就没喝酒,怎么会醉?”西哥道:“还说没喝,老子隔这么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酒味。”我问西哥:“对了,你看到洋子没?”西哥一脸诧异道:“洋子在日本,我哪里去看她!”我摇摇头道:“不对!洋子应该在国内,阿丽没撒谎。”西哥摸了摸我的头笑笑道:“你孙子还没醒酒。”我朝西哥道:“不对,我到吹雪家的时候,她正和洋子一起跳舞,真的!”西哥半信半疑道:“怪了,可我来背你的时候,就吹雪和你两个人啊,你睡沙发上死猪一样。”

我就把自己在吹雪家里的经历和西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西哥看了看我,摸了摸我额头,叹了一口气道:“抗总,你额头还很烫,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听西哥这么说,我真是没辙了,不停地摇头道:“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呢?”正说着,电话响了,西哥接通电话道:“洋子!怎么电话一直关机啊,在哪里呢?”过了一会儿,西哥接着道:“哦,刚刚在飞机上啊,上车了啊,不用我接你了是吧,那好,我家里等你吧。”西哥挂了电话,翻着两个牛眼望着我道:“抗总,你还是去医院吊瓶水吧。”我一脸委屈望着西哥,无语。

这下轮到我自个儿犯傻了,实在太邪门儿了,难道真是自己的幻觉?我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吹雪和洋子还伸手拉过我,眼见可能为虚,但触摸却是真实的。我仔细回想了每一个细节,一拍脑门,对西哥道:“西哥,我知道了,我中招了,洋子那包日本烟肯定有问题,我就是抽完那支香烟开始,又是头疼,又是腿软的。”西哥接过我话嘲笑道:“之后就开始兴奋你当自己在抽大麻呢?”我猛一拍大腿,把西哥吓了一跳,然后用手指对着西哥,说道:“对了!就是你说的这种感觉!大麻,肯定是香烟裏面掺了大麻!”西哥没有回答我,拿起手中的香烟,猛地吸了两口,然后把头摇来摇去,舌头还来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身子也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嘴裏含糊不清道:“哎呀,好爽,大麻好爽。”我看着西哥这样,知道他是故意在嘲笑我,不由得又急又气,恨不得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他个疤瘌。看来我再怎么解释,西哥也是不会相信的,再弄下去,我自己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我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阿丽和你到底咋样了?”西哥道:“我话都说很明了啊,做朋友啊,要再无理取闹,朋友都没得做。”我问西哥道:“你这是缓兵之计吧?”西哥笑笑道:“我这人一向直来直去,缓什么兵哦。”我朝西哥道:“那阿丽就这么轻松同意了?”西哥道:“她整那么多事儿出来,我火大了,我把她当好朋友,已经够意思了!”我苦笑道:“说得也是。”

两个小时后,洋子提着旅行箱开门进了屋。洋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草大衣,长度过了膝盖,没有扣任何纽扣,只有一条同样颜色的扎带围住洋子细柳般的腰部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从大衣上半身的敞开处,可以看到洋子黑色V领毛衣,下身是否穿了长裤并不清楚,因为洋子脚上穿了一双高筒的深褐色皮靴,靴子的上端已经淹没在皮草大衣的下摆之中。洋子从来不化浓妆,永远只是对自己无瑕的脸庞轻描淡写,螓首蛾眉,目若秋水,给人感觉总是恰到好处。

洋子朝西哥和我莞而一笑,一边拍自己胸脯,一边娇喘吁吁道:“累死我了,早知这样,就CALL你们下去帮我抬了。”西哥赶紧起身接过洋子手中的旅行箱,责怪道:“打个电话的事儿,还用得着你自己瞎逞能?”我心裏暗自好笑,女人越是柔弱,男人越是抵挡不住,一个鸟大的旅行箱,我一手可以提三个,她提了一个爬了几个楼梯就大呼小叫的,西哥就跟着心疼得不得了。想想上次,老子背了20公斤大米硬是从一楼爬到七楼,再把大米倒进西哥厨房的米桶,比连续做两次爱还要累,西哥也没一句关心的话,还说反正要吃的,怎么不多背一袋上来?气得我骂到西哥的祖宗十九代。

洋子趁西哥给她拿饮料的时候,朝我神秘一笑,然后掏出一包香烟放在茶几上,自己抽出一支,啪地点燃。我心头一惊,不知道洋子这一笑是什么意思,看到茶几上那包熟悉的香烟,突然觉得有些恐惧。洋子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对着拿好饮料回来的西哥微微一笑,朝茶几上的香烟指了指,示意西哥来一支。我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西哥把那支香烟抽掉大半截,也没看到西哥有什么不良反应。西哥倒是因为我的奇怪表情有些诧异,瞪着我道:“抽支香烟而已,又不是吃鲍鱼,你眼馋个什么,看得老子心裏发毛,烟就放在茶几上,你不会自己拿啊?”洋子扑哧一笑道:“西哥,他不喜欢日本烟。”看西哥好像没什么事一样,于是我也抽出一支狠命吸了起来,奇怪的是,香烟很淡,而且还有少许甜味,一点也不苦,可在吹雪家里时抽的同样牌子的香烟,和现在却有着天壤之别。我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喝酒,但直到现在嘴裏仍然有少许酒气。我开始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觉了,好比是一位在沙漠行走的使者迷失了方向一样懊恼和绝望。

我正想找个好的借口离开西哥的住所,这个时候接到了小娟的电话,说要请我喝咖啡。我求之不得,于是问了小娟咖啡店的地址,然后跟西哥和洋子说声再见,大步迈出了西哥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