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 2)

西哥下出租车的时候,把手机掉车上了。当他告诉我这个噩耗时,我恨不得把他的大头按在马桶里,冲得他哭爹喊娘。不过让我欣慰的是,西哥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在给我承认他做事马大哈之后,让我别担心,说只要我帮他买个流行款式的手机,他一样能想办法帮我查个水落石出。我本想将家里那个无绳电话拆下来让西哥背着满街跑,后来一思忖,毕竟有求于他,就大方一回算了,待会儿在网上给他订一个完事儿。

我顺便问了一下西哥,那个开车的人啥模样,西哥说是个小伙子,没啥气质,更谈不上帅。我嘿嘿恭维西哥道:“那是,这世界上真没人能比西哥风流低档,玉树临风了。”西哥仰天长叹道:“虽然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你下次还是得注意,说话千万别这么实诚,我会骄傲的。”

两天后,回上海时,正是晚饭时间,疯子要拖我一起去萧然和浩浩那里,可我心裏却惦记着那个EVO。所以,尽管疯子诚意十足,饥肠辘辘的我还是直接杀到了西哥家里,运气不错,正赶上西哥和洋子在吃烤鸭。我指着烤鸭道:“一看这成色,就知道没烤入味。”洋子微微一笑道:“是超市买的现成的。”我一边往凳子上坐,一边将烤鸭的盘子转了转道:“如果是我,我还得放点……”西哥将鸭骨头往桌上一吐,瞪着我道:“你到底吃还是不吃?吃就别那么多废话。”洋子扑哧一笑,将筷子递给我。我夹了一大块烤鸭在自己碗里,反问西哥道:“我怎么就不吃呢,我都饿死了你知道不,一回上海就过来看你们,吃你们块烤鸭还有意见是吧?”西哥呵呵一笑,给我倒酒,往我面前一放,一抹嘴道:“抗总,你要不和我喝酒,我就真有意见了。”

吃完晚饭,我和西哥站在阳台上聊天。西哥对我发牢骚:“抗总,你在网上帮我买的那手机早送过来了,差不多用了两天,一天要换两次电板,而且还老死机,肯定是一水货!”我辩解道:“男人阳|具用多了也会疲软呢,何况还是个手机,你一打电话就打到电池板烫手,它能正常工作吗?”西哥道:“对了,EVO车主资料,我正在托朋友帮忙查,结果应该快出来了。”我拍拍西哥肩膀道:“总算没白送你个手机!”西哥把手机往我面前一伸,委屈道:“抗总,您就别说了,这手机我还你行不?”

我突然想起了小娟对我说的话,对西哥道:“你多留意下洋子,她经常和吹雪在一起,迟早被带坏。”西哥朝我翻个白眼,大声道:“她敢!”我接着道:“我还听小娟说吹雪一直在老外多的酒吧里坐台,还嗑药!上次我在吹雪家里看到的事儿你不相信,这下你信了吧?难怪那次吹雪和洋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肯定就是嗑药了。”西哥倒吸一口凉气道:“还真有这么回事儿?那我以后得多留意留意洋子,难怪她最近老喜欢晚上出去逛街,还不让我陪。”我叹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吹雪那个婆娘要堕落是她的事,让她把洋子拖下水就不好了。”

正说着,洋子从厨房收拾好走了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问西哥:“你们说什么呢?愁容满面的。”不等西哥开口,我插嘴道:“西哥说最近生活不协调,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来了,结果还是不能痊愈。”我心裏怀疑洋子和吹雪是不是有“女同”倾向,所以半玩笑半调侃故意这么说,也算是一种试探。洋子笑笑道:“阿抗你骗人,昨晚西哥还说要死了,怎么会不协调呢?”西哥嘿嘿道:“洋子这丫头啊,就是直白,我就喜欢她这点。”我叹息道:“唉,我什么时候才有西哥这福气,每天死上一次两次的。”西哥坏笑道:“你等会儿回萧然那里,就可以等死了。”

这当儿,我口袋里手机响了,我一边掏手机,一边对西哥炫耀道:“哎呀,估计是萧然的电话,催我回去死一次。”西哥对身旁洋子道:“抗总是被萧然用手整坏了,都精神错乱了,一听到手机响就开始意淫。”我掏出手机,很是出乎意料,不是萧然的电话,居然是韩铭。我想,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还想找我麻烦不成?我接通电话,问道:“什么事儿?”韩铭道:“我出来了。”我挖苦道:“政府咋没把你毙了呢?”韩铭道:“我在里头积极改过自新……”我打断他道:“叶子走了,你知道吗?”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韩铭开始抽泣起来。我苦笑道:“改造的还挺彻底,有人性了。”韩铭道:“我知道我对不起叶子,也对不起阿丽,可她们都不给我悔过自新的机会了。”我惊讶道:“你可别乱讲,阿丽可好好儿的。”韩铭道:“我知道,可我打她电话,她一听是我,就挂了。”我问道:“你电话给我,是想我帮忙?”韩铭道:“嗯,希望你能帮我。”我沉思片刻道:“我要考虑考虑。”

洋子去了衞生间,我将西哥拉到一边,小声道:“韩铭出来了。”西哥吹胡子瞪眼道:“揍他!”我白了西哥一眼:“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家都悔过自新了。”西哥摩拳擦掌道:“咽不下那口气啊!对了,他找你干吗?”我苦笑道:“为了一个女人。”西哥紧张道:“谁?”

“当然是阿丽呗,明知故问。”我看了西哥一眼道。西哥有些担心道:“韩铭那狗日的可不是个好东西!”我对西哥道:“人家要真悔过自新了呢?总得给人一个机会吧,再说,他当初怎么说也和阿丽好过,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啦,他也只是想见见阿丽,我们还是帮帮他吧。”西哥表情怪异道:“没必要,你还是别瞎帮忙。”

我从西哥家出来后,约了阿丽在茶馆见面。阿丽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好像有很多心事,人瘦得风都能吹倒。我想点壶莲子茶,可阿丽却不要,让服务员拿了瓶白酒。阿丽给自己和我面前的杯子倒满,然后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一口就干了。我喝了一小口道:“哇,这白酒怎么这么苦,换个牌子!”阿丽摇摇头道:“不用,挺好,再苦也没我心裏苦。”我不禁一阵心酸,有点难受的感觉,为了叶子,也为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你爱别人,别人也爱你。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你爱别人,别人也爱你,你却得不到。人生最抓狂的事情是什么?你爱别人,别人也爱你,你也得到了,可刚得到却又失去了。西哥是个博爱选手,他其实对每一个女人都很真诚,就算对阿丽,真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还是喜欢她的,他后来明知道阿丽假怀孕骗他,他也没有戳穿,在心裏就原谅她了。但对于阿丽,她对西哥的喜欢肯定是超越西哥对她的喜欢的,她也得到过西哥,只不过由于自己的原因,又失去了。爱这种东西,永远充满了戏剧性,永远让人猜不透,这也正是爱的魔力所在。

我和阿丽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淡淡地问道:“阿丽,心裏还是放不下?”阿丽道:“放下了,西哥他不缺女人。”我点点头道:“嗯,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要去做。”阿丽道:“不就是个西哥吗?男人多的是。”说完,阿丽又干了一杯,她就这样把白酒当茶喝。我觉得阿丽这样太颓废,劝慰道:“阿丽,既然想这么开了,何必作践自己呢,你看你都瘦成啥样儿了。”阿丽抬头,突然眼泪就噼里啪啦下来了,抓住我的右手,望着我激动道:“我其实无所谓的,我不在乎结果,就算做西哥的情人,我也愿意,我真的愿意!”我抬手示意她别激动,劝道:“阿丽,你看你,刚刚还说放下了,你还年轻,应该有更好的生活。”阿丽一把抓住我的手,浑身都在颤抖,对我恳求道:“阿抗,你帮帮忙,帮帮忙,你是西哥的好兄弟,他听你的,我不和洋子争,我就当他情人,好吗?”

面对眼前情绪激动的阿丽,我差点落下泪来,自己心裏一种很怪的感觉。我不停地小声安慰阿丽,让她情绪平静下来,然后问她:“阿丽,你和西哥不还是好朋友吗?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啊。”阿丽眼神无助,望着我摇摇头道:“西哥不理我了,他说不想再见到我。”我惊讶道:“不可能吧?西哥说和你还是朋友啊。”阿丽道:“可我不愿意,我宁愿做他的情人!可西哥听我这么说,他就不再理我了。”我点点头道:“难怪,你这样的话,肯定又吓着西哥了。”

我忘却了自己约阿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韩铭的忙,希望说服阿丽和韩铭见上一面。可现在这情形,我觉得没有必要说了,还是等有适当的时机,再慢慢和阿丽说的好,不然,适得其反。

我也记不得和阿丽究竟喝了多少酒,我更多是听她一个人倾诉,其实她不知道,我的心裏也好受不到哪里去。男人一辈子,是不是都应该有个老婆,有个情人,有个红颜知己?是不是男人太贪婪?还是男人太多情?不俗既仙骨,多情乃佛心,能不能算男人的一个借口?我不知道。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了。我带着一身寒气推开萧然的房门,她居然还没有睡,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看到我进来,她嗔怪道:“怎么这么晚啊,还一身酒气的,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这样糟蹋自己身体,等你老了,肯定是一干瘦老头儿。”我对萧然道:“和西哥去喝酒了。”萧然嘿嘿笑道:“要冲个热水澡吗?我去给你放水。”我说:“不用了,已经累死了,今天不洗了,直接上床睡得了。”萧然连忙道:“不行不行,脏死了,你总得洗脸洗脚吧,不然不让你上床。”我用手抹了一把脸,对她道:“这样就算洗了吧,脚每天都要洗,实在太麻烦了。”萧然道:“这是衞生习惯问题,我最讨厌不讲衞生的男生了,这点你一定要迁就我的。”我嘿嘿笑道:“你这是传统观念在作祟,谁规定非得每天洗脚了?想当年我和西哥在大学的时候,一周不洗脚也是常有的事儿。”说完,我脱了衣服就要往被窝里钻,结果硬是让她给推了出来,一定坚持要我去洗脸洗脚。为了这点鸟事儿,我又不能和她发火,还只能憋在心裏头,实在是郁闷得很。我一个人走到衞生间,心想,女人就是麻烦,随便敷衍下得了。于是,我把毛巾打湿了一下,直接在脸上抹了两把,然后把袜子脱掉甩在洗衣机上面,穿着拖鞋就回到了卧室。萧然一脸惊讶道:“怎么这么快?”我理直气壮地对她道:“我干事儿除了在床上之外什么时候不快?”萧然笑呵呵不再说话。看来公司平时请咨询公司做的培训,在生活中一样受用,记得有一次沟通课上,老师曾经说过,避免矛盾激化的最好方式就是避免正面冲突,说得简单点,就是说一套,做一套。很多时候,对方需要的并不是事实,只是一种心理上的接受。此时此刻,我真正体会到了,确实说得太正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