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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走得不紧不慢。
驾车的人胡子邋遢,满脸风尘,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正是阿砚。
见天色已晚,阿砚冲一旁骑马的小七递了个眼神,小七一抽马鞭,飞奔出去。
小半个时辰,他又折回来,“爷,七爷,前头二十里有个驿站,今日咱们就歇在那儿吧。”
无人应答。
小七似乎已经习惯了,又道:“过了这个驿站,就到山海关,再走十几日,咱们一定能赶上除夕年夜饭。”
依旧无人应答。
小七拿眼神去看阿砚,见阿砚冲自己比划了个手势,忙喊道:“小的先去给两位爷订房间,备热水,再顺道弄一桌丰盛的晚饭。”
“快去!”
“快去!”
马车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小七无声冲阿砚翘了翘大拇指,调转马头就奔起来。
这时,马车里才有了动静。
“我能吃肉了!”
“我有澡洗了!”
“我已经十天没吃肉了!”
“我已经十天零四个时辰没洗澡了。”
“再不吃肉,我连人肉都想咬一口。”
“再不洗澡,老子要猝死了。”
“美人,加油,胜利就在眼前 !”
“七爷,坚持,曙光就在前方!”
阿砚实在听不下去,一扬马鞭,马车疾驰起来。
不多时,马车稳稳的在驿站门口停下来。
两位爷相互搀扶着下车,刚站稳,只见驿站的墙角边冲出一道人影,直直向他们扑过来。
“钱三一!”
靖宝眼尖,“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身锦袍又破又脏,下摆的棉絮都露出来,原本白净的脸上长满了胡子,头发乱成一堆稻草,有几缕还缠结在一起。
这叫花子是……钱三一???
高朝忙不迭的把推出去的人,又拉回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是钱三一本人后,眼里带着难过的神色。
“兄弟,就算钱家被抄,以你的姿色还是能去做个小倌的,何至于就要了饭啊!”
钱三一怒不可遏,双手掐住高朝的脖子,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下手之狠,把高朝的舌头都给掐出来了。
一旁的小九见势不妙,正要去把人分开,那钱三一忽然就松了手,一把抱住高朝,哽咽道:
“呜呜呜,老子终于等到你们了,终于等到了。”
一会要杀他,一会又娘们似的舍不得他……
高朝看向靖宝,这小子受了什么刺激,没神精错乱吧?
钱三一几近精神错乱。
错乱的诱因是北城门口两具高高悬挂的尸体。
自打那两具尸体被挂上去后,他就再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顾长平远在北府,眼不见为净;
但那人就在京中,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会不会趁着月黑风高,把尸体给偷出来……
怎么样都不放心,于是就摸黑找到了盛府。
在老奴的指引下,他看到那人坐在酒窖里,一壶酒一壶酒的往嘴里灌。
他推她,喊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钱三一哑口无言。
“钱状元,这寒冬腊月的,他光着身子,该多冷啊!”
她笑了下,声音放得很低,又道:“钱状元,你挨过冻,受过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