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屋脊上那道黑色的影子,弗陵眯了眯眼看了过去。
“先生你这样总是飞檐走壁地出入宫禁,要是那天被人误以为是刺客了射成刺猬了怎么办?”
“宫里的侍卫都是我教出来,做弟子的看见师傅违背宫禁,不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生这话说得狂妄倒让我一时半会无法反驳。”
左秉臣挺胸抬头,不自觉间有些嘚瑟了起来。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哪天忽然来了一个刺客,侍卫们又不知道是先生,放过了对方,陛下不就危险了。”
弗陵冷不丁泼了一冷水。
“不过先生下次可以穿一个大红披风,织锦斗篷。这样您的徒弟也会知道是您,也能分得清楚谁才是刺客。”
左秉臣听出她这话中的揶揄。
“你是嫌我不够招摇?还是担心我的人口风不严,再把你在这里的事情宣之与众?”
弗陵摇摇头,笑说不敢。
左秉臣背着手,眉心深拧,也确实被她这话给内涵到了。
“你说得对,我只是一时图方便,下次不会这样了。”
“本来我这次是给你送信的,但我看来你应该也不那么紧张要,那就等我下次进宫再拿来给你。”
弗陵忽然间神色一紧,忙不迭地伸手挡住了他出门的方向。
“有我的信?”她脸上讪讪,带着几分讨好的笑。
左秉臣点了下头,嘴角牵起一丝笑道:“这次来是给你送信,今早上朝,你们商行那位郭姑娘早早地就在门口守着,她让我转交给你。”
弗陵心底突觉几分心酸,说:“我家阿嫦总算是懂得给我送信了。”
左秉臣但觉好笑,好在没有多为难她,转身就把信函给她送了出去。
粗略地看过一眼后,弗陵面色冷凝,好半晌都不见她出声说话。
“给你写的什么你怎么脸色这么古怪?”左秉臣问起。
弗陵看向他,不知该惊该喜。
“先生可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起过一个人,与陛下病症有相似的那个人。”
左秉臣眼皮子跳了一跳,思及她先前所说,当时便已为她的大胆心生骇然。
“记得,怎么了?”
弗陵说:“他头痛之症已经没有了,上个月已经不会再犯头疾了,但阿嫦那个时候说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便没有让人来告诉我。”
“但这一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自从开颅手术过后,他大脑意识清醒,现在已经能够下地了。”
左秉臣面色沉沉。
弗陵说:“先生,我得回去一趟,我想亲自再给他检查一下。”
她的语气很肯定,是不得不回的意思了。
“你跟陛下说,这件事我负不起这个责。”
左秉臣不想摊这一趟浑水。
弗陵吸了一口凉气,舌尖抵着腮。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他。”
自从那天晚上被五花八绑捆成一个大肉粽后,后来手脚酸痛了两天,可一点都没怎么好受过。
现在让他见皇帝,真保不准随时都会弑君。
左秉臣端详着她的脸色,心底迟疑不定地说起:“先前陛下跟我说你在和他冷战,我还不信。”
“有何不信?”
“我还以为这么幼稚的事情不是你会做的。”
弗陵凉唇轻轻掀起,真想掀一记白眼过去:“幼稚不幼稚不是一两句能够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