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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湖回来后, 商宇贤的食欲很差,刚回酒店就跑到洗手间,吐得很厉害,晚上八点钟就昏睡了过去。
听说有些人在极度恐惧后会有胃痉挛的症状。
参朗躺在床上, 怀里搂着熟睡的人,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有点自责,虽然商宇贤比自己年长, 但从一开始参朗就知道,对方是个优雅挑剔的绅士,他喜欢隐藏情绪,不善于表达, 对人也并不温柔——恐怕只对自己开放特权, 自己不该任性地逼他坐船,不该任由他大冬天陪自己东跑西颠……不该这样,不该那样。
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自责中睡了过去。
清晨, 两个人被一阵鞭炮声震醒。
听说这家酒店承办了一场婚礼, 外地女孩嫁过来,头天晚上住在这处,大清早从酒店出嫁, 婚车绕城一周,然后在后花园举办西式的仪式。
“大冬天的结婚, 这日子挑的, ”参朗趴在窗台往外望, 正好能看见后花园的彩虹门, 白色椅子摆满了人造草坪,观礼的客人也不少。
青年回头唤他:“老商,过来看看,楼下可热闹了。”
商宇贤睡意未消,斜倚在床头,睡袍系带早被爱人扯开,衣襟大敞,一边滑落在枕上,一边垂在手臂,香肩妙颈,袒胸露怀,慵懒地应了声:“嗯。”
青年眼皮一跳,连忙来到床边,将他的睡袍往上提了提。
两个大男人,趴在酒店的窗台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别人家的喜事。
商宇贤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淡淡的笑意:“能把婚礼办在这,想必也是当地的富贵人家,看不清,距离有点远。”
参朗侧头看着他。
喜欢着他的时候,每每看他,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心底深处的那个“可能性”,如果不是商宇贤一而再地提醒他,他只想眼下,根本不愿去想其他。
——是不是就快要失去他了?
这个问题早就潜意识地被生性乐天的青年屏蔽了。
“跟我来。”参朗拉着商宇贤换衣服,又给两人套上情侣羽绒服,拽着他的胳膊往房门外走。
*
两人跑到后花园的时候,婚庆车龙绕城回来了,结婚仪式就要开始。
缠绕了鲜花的白色拱门下,伫立着一袭体面洋服的新郎,台阶下方坐满了观礼宾客,新娘迈下婚车,踏上红毯,洋溢着满脸的幸福。
于是便有飞虹,便有霓彩,便有花瓣满天飘过,便有婚礼进行曲响起。
司仪问。新郎说:我愿意。
司仪问。新娘说:我愿意。
观礼宾客的最后一排,青年坐在白椅上,握紧身边男人的手,侧头看着他。
两人一直对视着,谁也没说话,但谁都能懂。
婚礼进行曲渐入尾声,新郎倾过身……
参朗突然戴上了自己羽绒服的兜帽,伸手把商宇贤的帽子也戴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赶在新郎亲吻新娘之前,青年吻上了身边的爱人,惹来附近观礼亲友的侧目与诧异。
两个男人拥在一处,十指扣紧背脊,揉进脆薄腔子,交换一个深沉而又虔诚的亲吻。
直到婚礼进行曲结束,参朗的嘴唇才从他的唇上移开,贴近他的耳底,轻声说:“商宇贤,给自己一点信心,在未来无数不可预知的日子里,请你记得,我的无名指,永远是属于你的。”
青年小声说完这些话,凝视着男人眼睛,他不看周围,不在乎别人,忽然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来,拉住愣在那的商宇贤,起身往花园外跑。
两个男人顶着风,奔跑在别人的婚礼上,奔跑在这个远离家乡的南方之城,眼底的一切,模糊了又模糊。
*
订了返程的机票,是后天的商务舱。
下午三点,租来的别克开下高架桥,商宇贤减慢车速:“当年为什么没有出道?因为许睿?因为没有才艺?”
参朗也不避讳:“两个人,总要有一个顾家的,生活稳定一点。”
商宇贤鼻腔发出轻哼:“稳定了么?”
“你说呢,”参朗的目光从车窗外撤回了,“谁说我没才艺,初中时我喜欢街舞,还有一样,你肯定想不到。”
“什么?”商宇贤想了想,想起他嘶吼的“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牵起性感的唇角,“别告诉我,是唱歌。”
参朗神秘一笑:“你猜。”
商宇贤沉思了一下:“马拉松?”
参朗木着脸:“床上的?”
商宇贤:“…………”
参朗让他再想,他猜不出。
“我会打鼓,架子鼓。”参朗说。
“架子鼓?”商宇贤感到太阳穴错觉地疼了一下,吃惊地看向他。
参朗点头:“初中的时候,杂货铺对面有一家乐器店,老板大伯是个摇滚迷,我给他捏肩膀,他就教打架子鼓。”
商宇贤轻叹:“这样啊。”
以后要在家里准备一个架子鼓?
为什么不是炒股票之类的?
向来喜静的男人有点头晕。
架子鼓……
罢了,总比喜欢开飞机好得多。
商宇贤笑着转方向盘,“坐稳,带你去个地方。”
直奔扬城恒商的品牌时装店。
别克停在店门外,参朗坐在店内等了一会,看见商宇贤从更衣间走出来。
休闲卫衣,紧身仔裤,霸道的户外靴。
参朗两眼放光,这还是第一次看商宇贤穿成这样,以前顶多是休闲西装。
即便穿成街头少年,也掩饰不了他的英俊,商宇贤面对穿衣镜,整理低腰仔裤的扣子:“不认得我了?”
“大叔穿这一身也太man了吧?”参朗随手拿来太阳镜给他戴,“都不像你了。”
“不像才好,年轻了么?”商宇贤随手扔给他一套衣服,“你也去换。”
参朗诧异:“我也换?”
他眯起兴味浓浓的眼睛:“当然。”
就这样,从男装店出来,两个闪瞎人眼的身影一起出现在“欢乐熊”室内主题乐园生活广场。
潮的不要不要的,户外猎靴,仔裤,卫衣,围巾,一模一样的“挚友装”,双双戴着太阳镜,遮住了半张脸,惹来百分百的回头率。
绝对的高颜值,又是这样的打扮。
——于是就被有心人给拍了。
商宇贤敏锐地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远处的镜头。
欢乐熊室内主题广场,娱乐设施琳琅满目,大朋友小朋友簇拥成群,欢乐气氛太热闹。
二人站在大门口,进战场般地对视一眼,一起抬步,走向喧哗的孩子堆。
直到推给吧台现金,商宇贤才小声问:“怎么玩的?”
参朗扬了扬下巴,叫他跟着自己往人群的方向走。
事实上,商宇贤在刚进来的一瞬间,就感到些微的头疼,只要稍稍接近太吵的地方就会这样。
只为了看看爱人玩游戏。
商宇贤哪里知道,五百块竟然有这么多游戏币。
两个大男人,捧着一个大盒子,绕着人群,惹来一道道奇异的目光,两人都觉得有点尴尬。
跳舞机上,长腿长身的青年点了个最熟悉的曲目,不是僵硬地踩着节奏,他甚至舞了起来,动作帅得要命,虽然不比专业的舞者,但能看出的确是学过街舞的,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围观。
然后换了个压轴的,当参朗抓起鼓棒的那一刻,商宇贤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被围观。
“漂亮!”
围观人群中有人喊。
大屏幕上掉落的节奏符应接不暇,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围观者越来越多。
五个游戏币,他足足玩了半小时。
周边围满了年轻的玩家,鼓棒一起一落,四周叫好声连连。
商宇贤掩唇清咳,却难掩笑意,他能想象出十年前,初中时期的参朗会是什么模样,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吧?
他的小朋友,天生引人注目。
说起来,如果主题广场来的都是像参朗这样的客人,恐怕不久就该倒闭了。
一曲下来又接一曲,排名很快上了前三。
参朗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商宇贤的视线,撞上他的目光。男人一直站在那里,笑望着他,于是他安下心,帅气地重重敲击。
喧闹之中,青年的笑容发自心底,像个小孩子。
男人的笑容则很安静,像个……兄长?
不对。
他像个年轻英俊的父亲。
“抱歉,借过,”商宇贤挤进人群,将游戏币的大盒子放在他的眼前,对他耳语:“你在这里等我。”
“你去哪?”转头时漏掉两个音符,他连忙看向大屏幕,“不用买饮料,旁边有自动贩卖机。”
“我出去一下,”商宇贤拿着手机,转身走开,“你在原地等我。”
“你去接电话?有工作了?”
又漏掉一堆音符,参朗涣散了目光。
“等会回来。”商宇贤没有回答,挤出观看的人群。
也是,快过年了,他陪自己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一不小心又耽误了精英的时间。
余光里,看着商宇贤的身影远了,参朗垂下眼帘,突然身边的女孩子惊呼一声,跑过来推他,“掉了!掉了!”
“不会,”他急忙继续打鼓,小声嘀咕,“追得上,小意思。”
又过了很久,围观的人群水泄不通,五个游戏币,一小时十分钟。
就快通关翻版了。
酸痛的胳膊,挥舞着鼓棒,越来越猛力。
他还没有回来。
是不是嫌这里太吵了,避到了车里等他?
“参朗,我们走。”
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啪——
愣神中,参朗手中的鼓棒突然脱手。
鼓棒飞起的霎那,第一反应就是挡住了身边的商宇贤,青年一个侧身,挡在男人的眼前。
鼓棒擦过参朗的眼皮,打在额头上!
“啊——”
周遭传来围观妹子们的尖叫。
参朗闷哼一声,跟谁作对似的,手掌代替鼓棒,拍打在电子架子鼓上,胳膊再举起来,猛地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别玩了。”手臂有力地将青年扯进了怀里,手指压住他的额头,轻扫过他的眼角,“打到了?那是个鼓棒,不是棒棒糖,你怎么用脸去挡?”
参朗揉着额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疼,毕竟它是粉色的啊……”
商宇贤:“……”
“——gameover!”
“雾草!”参朗伸脖子去看,“这关我可以过……”
商宇贤搂住他的身子,顺势抓起他的手,“我们该去吃饭了。”
被捞进怀里,参朗不舍地扭头,“等一下,我还有两次投币接上的机会……”
游戏机被他用五个游戏币折腾一个多小时,此时空了下来,围观者赞声连连,大家都在欣赏着之前的回放,排队的人早就没影儿了,参朗之后,谁个还敢献丑?
妹子们崇拜地喊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大家盯住续关倒计时,五,四,三……
参朗忍不住挣脱他的胳膊:“大叔,我们还有这么多游戏币。”
拉扯之中,参朗被他捏住手指。
商宇贤:“好了好了,别动。”
“让我接一下不行吗,”参朗转过身,脸都急红了,“我马上就通关了,第一名店里给小礼物的啊!”
商宇贤低沉:“别动!”
参朗:“……”
被一声低喝吓了一跳,老实地任他搂着,桃花眼儿落在商宇贤的眼睛上,察觉到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不会是刚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吧?
参朗小心地问:“老商,怎么了?
“我也有小礼物。”一对深情而又深邃的眼眸,凝视青年的眼睛,男人连笑容也庄重起来,认真地抬起青年戴了一枚指环的左手。
将那枚指环取了下来。
“你干什么?”参朗本能地抵抗,想握紧拳头不让他摘。
商宇贤钳制着他,指环摘掉之后,很快将手中的另一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一枚白金戒指。
比之前的那一枚更精致厚重。
主题乐园门口,商宇贤从绒盒里又拿出对戒中的另一枚,抬起自己的左手,小声说:“该你了。”
参朗:“……”
大脑嗡嗡作响。
直到将那枚同款的戒指,戴在了商宇贤的无名指,他还有点回不过神。
“戒指里刻了s,尺寸恰恰好,”商宇贤舒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腕,“走吧,吃饭去。”
桃花眼儿眨了眨,看着他修长手指上,戴的那枚同样的戒指。
一模一样的,没有钻石的戒指,简简单单的款式。
直到坐在别克车内,他也没有缓过神来,参朗失神看着窗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无名指。
商宇贤脸上没什么表情,方向盘上的左手,那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他若无其事地看过来:“晚上想吃什么?”
参朗小声说:“随便吧,别再像上次那样了,简单点儿,行么?”
像往常一样,他喜欢在开车时撤下右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
商宇贤摩挲他的指尖:“可以,什么吃的是简单的,比如?”
参朗像是故意刁难他,稍带了点小坏笑:“唉,就怕商总吃不习惯啊,咱们小老百姓吃的简单,比如一个泡饭,一个咸菜,一个汤水,一个甜品……”
商宇贤听他这么说,微微蹙着眉尖,似乎真的在考虑,点了点头:“听你的。”
“这就答应了?”参朗惊讶地看他,“哪里的餐厅有这样的席面,泡饭?”
他想也没想:“一个泡饭,鱼翅捞饭?”
参朗:“……”
商宇贤:“一个咸菜:蚝油鲍;一个煲汤:酒坛佛跳墙;一个甜品:福帝斯渔夫尊享……我知道在哪里,御宴楼,听说扬州也有分店。”
不!这不是简单的饭!
青年嘲讽:“铺张浪费,昏君。”
商宇贤笑:“魅惑君心,妖姬。”
参朗:“???”
操。
妖姬?
身下的爱人要翻身造反的节奏?
参朗在听到那个不得了的词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只能惊愕地睁大双眼,全身僵直,愕然之极。
“……那个……”
对,商宇贤是个直的。
上下的问题,他从来没有问过爱人的想法,这样好吗?
参朗感觉到了危机,咕哝地犹豫着接下来怎么说,“不是,我有个问题……我一直对你……酱酱酿酿……那个……对,就是这样,我想,那什么你,咳……”
参朗一下子反射性地挺直了背脊,想让自己看上起更具有男子气概。
最早的时候,和许睿交往时,许睿自然而然地成了承受那一方,对于上下这一点,对参朗是理所当然的事,他竟然从没在意过商宇贤的感受?
“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我、我是上、上面的,纯一……我,咳,我就直接说吧,你……你难道想……”神秘兮兮地倾身凑近他,小小声,“喂,你想上我?一次两次的我倒是不介意但是时间久了……呃……”
简直就是在gay吧看对眼的两个男人第一次开房时才会出现的台词。
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说出这种台词的囧境。
商宇贤:“??????”
参朗说出了这囧尬囧尬的台词,商宇贤先是眨了一下眼,像是没懂什么意思,默了默,然后他就愣住了,脸也慢慢地泛了红,忽然又下子变白,似乎想要发火,又像在害羞般地忍耐了一下。
紧接着,商宇贤咬了咬牙,满脸通红,眼角也泛红,侧头瞪了他一眼,盯着前方挡风玻璃,怒声道:“胡闹!你给我差不多点,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想也没想过,我,我怎么会想要对……对男人……做那种事?一辈子也没想过,你在那瞎误会个什么劲?!”
参朗:“…………”
大叔被惹火了。
青年忍了忍,拼了:“那你想要被我做那种事?”
商宇贤:“…………”
参朗:“嗯?”
商宇贤:“你是想逼我开车投湖?”
参朗:“…………”
好尴尬啊。
我为什么要自讨没趣为大叔着想?
直接上就是了。
等等,也就是说,他已经准备好雌伏在我身下了?
心甘情愿,被我扑倒,酱酱酿酿?
怎么办他这样让人很难为情嗬嗬……
商宇贤侧头:“你脸红什么?”
“那,你为什么把我比喻成什么,妖姬?那不是女人吗?”参朗想了想,实在忍不了,“你,你……你骂我,是不是,你骂我?”
话音刚落,别克两秒加速,车速极快!
参朗往后一仰。
“不是,”商宇贤专注飙车,眼底温柔,“我爱你。”
参朗:“???”
从一辆大巴的后面超车而过,又超了前方的路虎,紧接着是奔驰,商宇贤目视前方,唇角勾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透着一点狡黠和喜悦。
他的心情难以言喻。
我爱你,参朗,我被你迷住了,我爱着你。
生平第一次确定,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在他的面前亲口对他说出了来。
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的心脏狂跳不已,指尖在微微地发抖。
第一次给他戴戒指,只是一个仪式,证明两个人的协议生效。
第二次给他戴上戒指,他不知该怎么开口,他心脏砰砰狂跳。
世人都说,戒指和三个字,缺一不可。
所以他开车想了一路,终于说出了口。
已是中年的男人,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说“我爱你”,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前妻和女儿。
刚才超车时噪音太大,参朗掏了掏耳朵,侧头看着他:“大叔,你刚说什么?”
商宇贤面无表情:“没什么。”
桃花眼儿弯弯:“别不承认,我听到了。”
“听到了还问,”商宇贤低喃着,瞟他一眼,“我带你去吃东西,小圆推荐了两个地方。”
青年轻哼:“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还来问我吃什么?”
男人柔声:“这是对一家之主的尊敬。”
参朗:“我能做得了商总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