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赛车这种东西……挺多地方都有的,只是因为见不得光,所以没什么人知道,但大家对这东西的热情不减。不然为什么速激系列这么多年来都能火遍全球?每个地方赛车的场所都不一样,但规则相通,相当简单粗暴,在同一个场地里,谁先跑到终点算谁赢。而作为地下赛车,当然得有点地下的样子,不别个车撞个车什么的,怎么好意思自称一声“地下”?那不跟F1一样了吗?玩的就是心跳,赌的就是命硬。“哟哟哟切克闹”地DJ和性感火辣的赛车女郎,是地下赛车场所的标配,一眼扫过去,全是大长腿。白安忍不住会想,她们不冷吗?看着都冷啊!作为这场年终大奖赛的报名者,她是个生面孔,生面孔向来要被欺负看不起,这也是地下赛车的通用规则。所以不时有人对着比中指,嘘她。白安叼着一根糖果,笑得挺肆意,她倒是挺喜欢这种氛围的,看你不爽就干脆直接地亮出来,比起中指鄙视你。“兄弟,听说你把这车赌上了啊?”一个大金链子大花臂的壮汉,拍了下白安的车顶。白安一手把着方向盘,看着他:“想要啊?”“我是这里的七连冠,看上你这车,不过份吧?”“不过份。”“要不,你干脆送我得了,还能全手全脚地回去跟你爹哭鼻子,让你家老子再给你买一台新的。”这里玩赛车的主要是两种人,一种是来搏命换钱的,一种是心理空虚的富二代来找刺激的。壮汉看着白安这白白净净的小白脸,很自然地把她当作跑过来找刺激的富二代。“那你呢,你赌了什么呢?”“三十万。”他指了指放置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台,里面都是钱,一沓沓,一摞摞,堆成了小山,用一个玻璃罩罩着,远不止三十万,其他人的赌注也押在上面。是一夜暴富,还是倾家荡产,就看一把。“我要是说,那里的钱,我全看中了呢?”白安笑道。“口气不小啊,兄弟,你这还吃着糖呢,奶都没断吧?”“再加你脖子上这条金链子。”“过份了啊。”这哥们儿看着挺彪悍吓人,但心胸挺宽广,没因为白安的话生气。“你可别输得太难看啊。”赛前放狠话环节就此告一段落。白安发动车子,重新剥了个根糖咬在嘴里。号令枪一响,十几台车像是离弦之箭,暴射而出!白安以前没跑过这个赛道,只是大致了解过一些路况。这可是个好地方,十八连环弯,山路又窄又多,海拔落差还大,极长的直路之后,紧连着的就是小于三十五度的内夹角。而车道一侧是山壁,一侧就是深坑悬崖,最妙的是,所有的地下赛车,都是在夜晚进行。一个不慎,车毁人亡。葬命在这里的人听说有不少。一开始,白安还能保持冷静,越到后面,她眼底的狂热越盛,抿着糖果的嘴唇勾起疯狂又张扬的笑容,舌尖舔舐着上唇,像是亲吻死亡的味道。那些压在她心底,沉重地,致命地,绝望地,黑暗地情绪,在极速地飞驰中,通通释放出来。这么些天来,她已经撑得仿佛一张纸那样薄弱,极度地压抑,死撑的笑脸,钝痛到麻木的心脏,让她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在顾氏工作有一万个好处,但唯一的坏处是,她找不到释放压力的途径,她只能把一万把刀片咽下去,割裂喉咙和血管,再不动声色,云淡风轻地说:那是别人的故事。她是局外人,不该为故事里的人动情,连哀恸都显得虚伪。她迫切地需要找一个出口,救活自己。于是她整个人,像是被囚禁在阴暗里的困兽,用车子的引擎声,代替怒吼,要撕裂着眼前漆黑的夜。就跟喝多了酒一样,她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有爸爸妈妈,有月姨,有教父,有墨鹰,有雪雉,还有顾枭寒。她咬着唇轻笑,疯狂地打着方向盘,超过一个接一个地弯道,好像,只要她开得足够快,就能一头撞进死神的怀里,深深将其拥吻。那位赛车前来跟她放狠话的壮汉,皱着眉头看着一直在自己前面白安的车子,他怀疑,这是不是个疯子。地下赛车的规矩是,能赢就行,不讲手段。所以,很正常的,有人狠狠地撞上了白安的车尾。白安被撞得车子一震,险些没把住方向盘,骂着,这车可不是自己的,损毁得太多怎么修好还给顾枭寒?所以,为了不被人一直撞上,白安唯一的选择就是一直在最前面,并保持足够多的优势,让人追不上,那么,只要她自己不操作失误翻车,就不会被人撞上了。下一个弯道。白安一脚油门踩到底,紧贴着凸出来的山体擦着飘移过去,占据了优势。壮汉目瞪口呆,还有这种骚操作?不怕撞车?这得计算得多精准?牛逼啊兄弟!为了保住自己的金链子,壮汉加大了油门迎头追上。有一个人,坐在山巅上,举着望远镜,喝着热奶茶,得得瑟瑟地抖着腿:“今儿有黑马啊?”“是个新人,没见过的。”旁边的人说道,“明少,你今天买了花臂多少?”“不多,五十万,买着玩儿。”“最近明少花钱挺省嘛。”“存钱等着娶老婆呢。”明玉泽调着望远镜,对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那辆红色的车子,然后一个“卧槽!”“怎么了?”“这特么……”明玉泽火急火撩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顾枭寒:“顾少?”顾枭寒正在家里办公:“嗯?”“你在家啊?”“什么事?”“你把小红借谁了?”“白安,怎么了?”“我靠,安哥?那是我安哥!我安哥啊!难怪这么牛逼,妈的,老子今天要输得连裤衩都保不住了!”“你在说什么?”“阴风山,我安哥在比赛啊!”“什么比赛?”“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