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迁到菏泽的第廿七师团部里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到处是急匆匆的参谋穿行其中,传递着前方最新的战报。
然而与外面乱糟糟的环境不同,师团长本间雅晴中将特意隔出的小画室里却是一副怡然的景象。
“本村君,对于第二次豫东会战的前景,你的个人观点是?”
殷切的给到访的第卅二师团师团长木村兵太郎中将倒上酒后,本间雅晴以陆士和陆大的双料学长,以及地主的口吻向对方询问着。
“皇军有可能获得胜利吗?”
“不瞒前辈的话,我是仔细研究过第一次豫东会战的。”
木村兵太郎是炮兵科的出身,长期担任陆军技术本部员兼野炮兵学校教官、出任过兵器局长兼大本营野战兵器长官,直到今年二月为了晋升中将才到第卅二师团师团长的位置上行走。
事实上,作为日本陆军的炮兵专家的木村,由于长期负责日军野战兵器装备的开发与研制,只有短暂在野炮兵部队服役的经历,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但技术专家有个特点,那就是喜欢研究数据,因此,木村由此得出一些结论。
“第一次豫东会战,皇军虽说也是动用了四个师团,然而这四个师团不是常备师团就是特设师团,其兵力及服役士兵的素质绝非目前你我统率的新建师团、治安师团可以比拟。”
木村抿了口清酒。
“而且第一次豫东会战时,第二军有统一的指挥,并且还加强了相当的特种兵,这也是当前极度缺乏的。基于以上两点,我个人认为第二次豫东会战的前景不容乐观呢。”
“是啊,是啊。”
号称双向插头,跟无数女|优及男优保持着暧昧关系的本间雅晴有着符合他诗人将军外号的多愁善感,只见他情绪丰富的叹息道。
“愚鲁的前大臣为了在关东军和华中派遣军面前争面子,就贸然的把部队投入漩涡之中,可谓无谋之极。”
本来说了这段在背后窃骂长官的话也就算了,但未曾想接下来本间雅晴又喷吐着毒舌。
“据说梅津美治郎这混蛋为了不让前大臣从山西调兵,特意发动了山西全境大扫除。这下好了,除非尾高龟藏那个败军之将能抽出部队在敌后越过黄河,否则咱们一定重蹈第一次豫东会战的覆辙。”
本间雅晴用类似英国人散漫的语气一气攻击了三位长官,这让曾经在德国学习军工并从此养成日耳曼人严谨生活态度的木村兵太郎很是吃惊。
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学长,此刻又负责统一指挥第廿七和第卅二师团,有些话也不好说重了,所以他只能顺势转移话题。
“第十二军嘛?怕是也很困难。”
“是啊,是啊,河北也很困难,三个师团、三个独立混成旅团防御太行山以东、黄河以北的广大区域的治安,也的确是不负足用。”
第十二军所属的第一一四师团布置在安阳、新乡、濮阳一线的平汉路、道清路沿线及若干重要城镇,第廿一师团在平津休整,第卅五师团沿平汉路在保定至邯郸一线,独立混成第六旅团在天津至?一线的津浦路沿线,独立混成第十旅团在德州与衡水,只有独立混成第五旅团算是该军的机动部队。
“可为什么不足用?是败军之将无能,对付一些支那军的些许残兵居然还只能困守铁路线,迟迟无法向两侧各县派驻占领军,没有足够的占领军又怎么能根除治安问题?这不是平白让三个师团的部队成为游离在战局外的冗兵吗?”
“学长喝多了吧?这可不是尾高前辈的问题,他也不过是刚刚从朝鲜军调来,又怎么能为之前的华北治安不靖负责呢?”
木村替不在场的某人开脱着。
“不过,兵力不足的确是个大问题,能不能向杉山长官进言,请他想办法从国内多调些部队来?”
“酒,我没有喝多。”
本间雅晴摇摇头。
“我很清醒,开战至今,日本已经付出了十余万的生命,伤者更是数倍于此,可是结果呢?南京占领了,武汉占领了,但支那军还在战斗。以支那如此广袤的国土,日本又能派出多少兵来呢?现在国内的兵员已经枯竭,大本营还试图退伍一些老兵来缓解工厂开工不足的问题,可是河南眼下的情况又怎么允许呢?”
“学长担心的是。”
木村冷冷的看了失态的本间雅晴一眼,对方的失败主义言论让他这个强硬派、战争扩大派很是不满,但此刻他却把这种不满埋在心裏,只是淡淡的说道。
“皇军确实被广阔的支那捆住了手脚。不过,我以为对于暴支,皇军还是过于宽仁了,但凡有抵抗皇军的,应该统统的杀掉,若此一来即可以对暴支进行震慑,又可以有效的清除支那军的潜在兵源,一劳永逸的解决支那问题。”
“杀人是不解决问题的。”
本间雅晴轻叹一声。
“南京还杀的少嘛?可支那人停止反抗了吗?”
本间雅晴深受英美自由主义和人文思想的影响,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被侪辈认为是过于软弱。
“就我个人认为,支那问题关键还是政治问题,只有支那人打支那人,才是帝国真正有效控制支那的最佳国策。”
“学长的意思是在皇军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利用皇协军来帮助执行地区治安?以便腾出手来集中兵力,贯彻第二次豫东会战吗?”
木村兵太郎狐疑的看着对方。
“这个建议不错,但似乎太晚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