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久候一说却是不敢当,我和志庚兄都是年老话多。说着说着,时间就过去了。”
陪在金树仁身边的谢志庚本是买办出身,虽然受身份和子女的影响亲近英美厌恶日本更讨厌汉奸,但此刻还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话德庵兄可是说差了,你和周部长都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只有我这个斗升小民才是真正的闲居无事呢。”
“谢老板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是上海滩鼎鼎有名的船东。”
谢志庚的女婿跟戴季良是把兄弟在上海滩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周佛海还是对其比较客气的。
“若是能跟谢老板一样坐拥百万家私悠然林下,我何必做这个整日不得闲的刀笔吏。”
“周部长乃是定策中央的枢臣,汪主席的左膀右臂,谁人敢胡说部长是区区刀笔吏?”
谢志庚恭维道。
“部长,你这个笑话可是不好笑啊。”
“谢老板可是谬赞了。”
虽然嘴上谦逊着,但周佛海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不过是汪主席门下走狗而已,也是本人一心想为中日和平做些贡献罢了”金树仁微微一笑,也不接周佛海的话头,只是伸手一引:“佛海兄,有什么话还是进去再说吧,今日借谢老板的宝地一用,有什么咱们等一会都可以畅所欲言。”
于是三人谦虚着前后走进房间,等两人都落座了,一早就想离开的谢志庚便主动提出告退道:“周部长和德庵兄,不知道两位下午茶是要咖啡呢还要是红茶?”
金树仁点了红茶,周佛海则要了咖啡,等到谢志庚退了出去,金树仁这才问道:“佛海兄,今日你我会晤,七十六号该不会知道吧?”
周佛海本人就是汪伪特务委员会主任委员,不过此时,他并不能直接掌握七十六号,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丁默村和特工总部副主任李士群都不是他的人,甚至彼此之间还互相监视牵制,因此,金树仁对此表示担心也很正常。
“这次我是直接从日本人在虹口的海军司令部过来的,七十六号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日本人那里去撒野。”
周佛海也不避讳什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至于日本人的特务嘛,至少现在他们还不能在公共租界为所欲为。”
“是啊,国际形势对英法列强是极端不利的。”
金树仁点了点头。
“为了挽救根本,英法在亚洲的力量势必有所缩减。”
金树仁看着周佛海那张不动声色的脸,脸上笑容更盛。
“正是考虑到此消彼长,钧座才点名让我这个老头子抱病来上海一行。”
“戴总司令的诚意我是感受到了。”
周佛海扶了扶眼镜。
“但是我相信戴总司令是轻易不会向日本人妥协的,因此,我想知道,戴总司令希望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佛海兄真是快人快语。那老夫就不客气。”
金树仁捋了捋胡子。
“第一、希望双方能在反蒋反赤的问题上互相联手;第二、希望能为我方一部分物资进口提供方便;第三、若是我们的谍报人员出了问题,还想拜托周部长出面捞人。”
“反蒋反赤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其他很棘手啊。”
周佛海反问道。
“不知道我能从中得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