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等人的罹难,对于西北来说是无可挽回的损失,美方也感到十分遗憾,毕竟南线主帅挂掉了,史迪威朝思暮想的反攻缅甸的计划就无可避免的出现了延误。
然而正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业已歌,对于西北损失大将的事件,日蒋两方却是欢欣鼓舞。
说起来日方倒也还好,虽然知道李过是主持过蒙边之战的大将,但中日开战后,李过只是短时间在晋南主持过副长官司令部的工作,且因为所部大多是杂牌,因此,对日军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并不如马康在豫东、兰封两战中给日军的教训深刻,因此,对于李过的死讯,日军内部只是发了一个“西北大将坠机系天佑皇国”的简单通报。
但对蒋系来说,李过是虎口夺食将己方逼入绝境的直接经手人,是戴季良最大的帮凶之一。
因此,若不是担心西北可能会利用李过之死对蒋系做最后一击的话,国民政府内部就要公然召开庆祝会,庆祝这一突发事件了。
不过饶是如此,蒋系上下也还是偷乐了好几天。
可惜的是,蒋系没有高兴几天,一个突发事件就给了他们迎头一棒。
黔军第廿三集团军总司令唐式遵及第廿九集团军副总司令陈兰亭率所部第廿一、廿五、四十七军脱离第四战区进入湘鄂巴蜀战区,旋即唐式遵、范绍增、罗泽洲、陈兰亭、侯之坦、陈万仞、彭焕章等二十余名黔军将官宣布接受西北指挥。
说起来,黔军所部和滇军一样都是被裹挟在蒋军重兵包围之中,除非向张冲所部新三军一样使用武力突围,原本并无直接投靠西北的可能。
然而随着蒋系丢失云南,大后方的蒋军各部不得不转移到湘赣粤闽。
这些新来的蒋军嫡系自然是不可能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安置在偏远地区的,所以一来就占据各省肥腴之地,于是黔军、湘军等杂牌被迫统统让路。
原本杂牌们的供应就饥一顿饱一顿的,如今又被迫迁到穷山恶水的偏远地区,那不是不让人活下去了吗?这种情况下,即便明知道投靠西北也会遭到整肃兼并,但觉得早死不如晚死的黔军上下便动了心思。
经过川中老朋友的一番串联下,不甘心移驻新化、涟源、娄底之线的唐式遵便在西北首肯的情况下作出率本部第廿三集团军2个军5个师北上的决定。
主意已定,唐部便作出奉命南调的姿态沿着资水上行至雪峰山脚下的安化。
在与原驻安化的第廿九集团军第廿一军联络沟通之后,同样困顿不堪的陈兰亭以下第廿一军主要干部支被唐式遵说服,决心一同北上。
得到了陈兰亭支持,信心大增的唐式遵随即下令控制了两部中由国民政府派来的各级政工、电讯人员及安化县政府、县党部、县电报局,并抓捕了军统在安化的特务分站,暂时封锁了安化对外的一切联络。
抓也抓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唐、陈两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于是在紧急筹措了一批粮秣、被服、烧酒、中药及草鞋后,两人便率部掉头北上。
其实唐、陈两部的动作根本不能隐瞒多久,两军后衞才撤出安化,获得自由的地方党政警特便立刻向上峰报警,只是因为唐、陈两部已经破坏了电报、电话线路,报讯人需要走路走到桃江才延迟了警报抵达的时间,让唐、陈两部顺利翻过雪峰山、越过沅水,然后一路翻山越岭,在蒋系空军战机不敢随便进入西北空防区边缘的情况下,得以直入西北控制下的湘西北。
不,应该说是西北治下的渝州省东南部武陵、大庸地区。
黔军3个军8个师的出走立刻在国民政府内部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好吧,国民政府连自己的嫡系部队都养不活了,这些杂牌走了就走了吧,但是有一就有二,万一引起连锁反应,各派都跑到西北那边去了,蒋系岂不是要唱独角戏了?
为了避免成为孤家寡人,蒋系决定杀一儆百。
可是不想跟摩拳擦掌的西北再度龌龊的蒋系连剥夺唐、陈两部番号的想法都不敢有,因此,这股邪火只能撒在被部下抛弃的第廿九集团军总司令王瓒绪中将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