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空中肆虐的日头,再看看密不透风的原始丛林,马立三向身后做了手势,几十名中美官兵顿时散了架一样的倒坐在地上,看上去连摘下水壶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也很正常,谁在不辨方向的热带原始森林里负重徒步三四百公里后都是这副德性。
身为指挥官的马立三也累,但他却没办法和普通士兵一样直接倒地喘息,这不,刚把警戒哨布置了下去,他又掏出指北针和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看着马立三收起了指北针和地图,一班长刘维明递上水壶:“分队长,喝口水吧。”
马立三接过水壶先含了一口润润干燥的口腔和嘴唇,这才慢慢的咽了下去,随后他又如此喝了一口,便放下水壶,将其还给了刘维明。
这倒不是他不渴,实在是丛林里干净的水源有限,为了节约寻找燃料和烧开水的时间,也是为了避免生火的烟雾意外让日军侦察部队发现,因此,马立三才以身作则的控制饮水。
接过马立三递回的水壶,刘维明问道:“分队长,咱们现在的位置快到畹町了吧?”
“快到了。”
马立三回答道。
“在缅甸境内绕了几百里路,总算是快到了,等一会让大家伙都警惕一点,根据前线防空观察哨的测定,日军的机场极有可能就在畹町,机场既然在畹町,那么外围的防守一定很严。”
刘维明点头道:“这个大家伙都知道,越是靠近敌后了,小鬼子就越是扎堆。”
马立三还准备再度提醒一遍,突然外围警戒哨传来一阵报警的鸟鸣,所有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伏在可能的隐蔽物后举枪准备起来,但没多久,警戒哨便发来警报解除的声音,之后,一名哨兵押着一老一少两名猎户出现在马立三的面前。
“分队长,这两个家伙袭击咱们,差一点没把赵春喜给杀了。”
“你们真够行的,给老百姓摸了哨了。”
马立三瞪了他们一眼。
“小赵有事吗?”
“还好,及时把中毒箭的地方给剜了,流了点血但人没大事,只是还迷糊着。”
哨兵回应道。
“分队长,这两个家伙已经看到咱们的人了,是不是?”
看到哨兵做的抹脖子的手势,马立三想了想:“先审审吧,你继续回去执勤。”
哨兵奉命移交了俘虏后返回岗位了,马立三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开始审讯这两名猎户:“老乡,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马立三是河南卢氏人,口音比较重,因此,两名猎户不知所谓的回视着他,眼里还有一丝仇恨,对此马立三一乐,招来队伍里的云南兵居中翻译:“说,为什么要袭击我的士兵?”
老猎户继续闭口不言,但小猎户却衝着云南兵吐了口唾沫:“狗汉奸,要杀就杀,说什么废话,老子要是怕死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脾气还挺冲,不过我喜欢。”
听了翻译的马立三笑起来,随即向云南兵命令道。
“李大路,你用傣语跟他说,我们是中国军人,是过来打日本人的,让他们都看清楚了,小鬼子可没有咱们弟兄这么人高马大的?”
云南兵李大路跟对方嘀咕了一阵,回头报告道:“分队长,他们不相信咱们是国军。”
“咱们的确不是国军,咱们是国防军,西北国防军。”
马立三衝着说错话的李大路瞪了一眼,随即命令道。
“去把饶舌的约翰和醉鬼老亨利叫过来,让这两个坐井观天的滇西老乡看看,什么叫正宗的美国人。”
美国人过来了,一个是金发碧眼、一个是浑身漆黑,都与日本人的形象相去甚远,由不得两个猎户不信李大路的话。
但他们信了,马立三却还继续谨慎的让李大路用本地方言,以及云南少数民族的语言来跟两人对话,以确定他们不是日军侦察兵乔装改扮的。
结果人家的确不是伪装的,为什么袭击情报分队的前因后果也探出来了,无非是日军强征民夫,结果被拉走的人一去不返,老猎户的儿子、小猎户的老子也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