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想你的时候,春意正浓(2 / 2)

<p/><h3>意外的聚会</h3>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存在着一个怪诞的真理,那就是每个人注定了都要结识一些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在他们面前出糗,然后再和他们成为好朋友。当然,在成为最佳损友之前,我们必须要经历两个痛苦的蜕变过程:一是世界观的完全颠覆,二是无数次的丢脸,到最后在他们面前已经“没皮没脸”了。

我,名叫伍月,一个标准的宅女作家,曾因某些系统故障和某些人有过一面之缘,这其中就包括左凡柯和刘暄。

我和左凡柯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楼梯间,颇有戏剧性。从那以后,我们从陌生人一路晋升为邻居,至于能否发展成为朋友,我个人是很期待的。

刘暄呢,第一次见他,我就被惊艳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像他那么漂亮的男人,不得不说他的外表很好地掩盖了他狂野的内心。我猜,他一定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但这个猜想目前还无法确定,毕竟我和他的关系只是停留在陌生人的档次上,从内心裏来说,我其实有些排斥再次和他见面。

说到表里不一,我忍不住还要再提一个人—顾西西。他拥有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庞,在大学里素有“国民校草”的称呼,但这些所有的优点加起来都掩盖不了他那颗伪娘的心。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能找到一个那么优秀的女朋友!上天果然很厚待他。

我的思绪渐渐从顾西西的身上收回,反观自身,更觉羞愧和自卑。

那天下午我正在补餐,不顾形象地吃炸酱面时,刘暄竟然主动打电话给我。

“这么多天了,想好了没?要不要和我重新签约,我保证我给你的版税比我老爹高得多。”

我受到了双重的打击。第一,原来刘暄要和我签出版合约;第二,原来……他是刘大肚的儿子。

我愣住了,我发誓那一刻我的脑子似乎停止了转动,但又似乎在一秒钟之内想到了好多。

“喂?伍月,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把嘴中的面条吞下肚子,确保交流顺畅。

“你确定?”我带着明显怀疑的语气问他。

他爽快地答道:“当然确定!我看好你!”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确定你和刘大肚……哦,不,是刘明先生。你和他是父子关系?”

刘暄不仅从处事作风上和刘大肚完全不同,就连身材和外貌都大相径庭。这不得不让我疑惑,也让我感叹基因和进化的伟大。

“当然!怎么,你要不要看一下户口本?”

“这倒不用,这倒不用。”

“那……你如果考虑好的话,我们能否面谈一下,顺利的话,直接把新合同签了吧!我在……”

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住哪里,我去找你!”

没有等他答覆,我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躺倒在沙发上,沉默静止了三秒钟,三秒钟之后,我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的作品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而且要和我签合约的人还是刘暄,刘大肚的儿子。哼,看下次见面刘大肚要说什么!”我这样想着,喜滋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对面楼的十九层,按响了刘暄家的门铃。

我的心中很是忐忑和激动,可等了老半天都没有反应,我不得不开始思索自己是否被耍了呢?

暴怒中的我给刘暄回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并没有听见刘暄的声音,裏面吵吵闹闹的。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嗓音温馨提醒我:“伍月,刘暄在我家。你……应该知道我家在哪里吧?”

我顿时石化,站在十九楼的阳台处,看到对面楼的十八层中有一个贱兮兮的身影在衝着我招手。

没错,在电话里回复我的人是左凡柯,而窗边的那一抹身影就是刘暄了。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拜访左凡柯时,他家的房门竟奇迹般地在我的召唤下自动打开了。当然,这并不是我的灵力所致,而是顾西西的功劳。

我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现实捉弄了,心中实在不爽,只能把这股怨气撒在顾西西身上,谁让他是我曾经的老同学呢!

我把他拉到洗手间,质问道:“你怎么在这裏?”

他轻抚了一下额头,反问我:“你都能在这裏,我为什么不能?”

我一时语塞:“是……是刘暄邀请我来的。”

顾西西耸耸肩:“So?那又怎样?我可是左凡柯先生邀请来的哦!”

“你……你……你这不是明摆着羞辱刘暄吗?小心我告诉他去。”

我被他及时拦下,其实我才没有那么大嘴巴呢!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我只是开了一个合理的玩笑罢了。”

顾西西看着我的脸慢慢变红,最后实在没绷住大笑起来:“‘合理的玩笑’?伍月,我其实蛮想给你一个‘合理的建议’的。”

“什么?”我问。

“你的拉链没有拉……”

顾西西说完这句话,像一股风一般地离开了洗手间。我颤巍巍地低下头,瞄准了那个敏感部位,立刻羞愤万分,恨不得跳楼自杀。

我一边整理着仪容仪表,一边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这都是意外。一定是刚才跑得太快了,没事的,没事的。”

在强烈的自我催眠下,我从洗手间走出,再次闪亮登场,可我的登场好像并没有引起三个男人过多的关注。他们一个在厨房将外卖食物装盘,另外两个围在电视机前看球赛。

我走到刘暄和顾西西身前,邪恶地拔掉了电视机插座:“世界杯结束都快三个月了,你们竟然还在看重播,能不能有点儿境界!”

顾西西跳起来,想要和我理论,还好刘暄拉住了他:“西西,算了。你去帮我表哥,我有些事和伍月谈。”

顾西西不满地从我身边走开,嘴裏嘟囔着:“好不容易没有亲爱的在身边,想看个球赛我招谁惹谁了!”

我微微笑了起来,与此同时看到刘暄也在微笑着看着我,我便急忙敛起笑容。

我和刘暄面对面坐着,一副谈判的姿态。不过,我们的确是在谈判没有错。

刘暄先发制人:“我们要聊聊合约的问题了,你没什么意见吧?”

我郑重地点点头。

“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来签约吧!”刘暄迅速从屁股底下抽出一份合约放到我的面前。

他谈话的思路和跳跃性,我显然有点儿跟不上,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刘暄向我详细地介绍了签约的好处以及各种各样的福利待遇,他甚至提出可以给我百分之一的公司股份,到了年底还有分红。

最后,我妥协了,并不是他提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而是任由他这样说下去,恐怕晚饭都要等到第二天天亮了。

总之整个签约过程如果排除掉刘暄的啰里啰唆,其余的一切还算顺利。

我一直盼望的签约在真正落到实处后,反而没有给我带来快|感和胜利感,我想我已经达到了世人所说的两种悲剧境界:一是理想未实现,一是理想已经实现。

一天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三个不熟悉的男人坐在一起共吃晚饭,更加不会想到能够和刘暄签署出版合约。其实直到那时,我还在深深怀疑着刘暄和刘大肚的血缘关系。

不过现实已经证明,在我们单调的日常生活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活在今天的我们永远也不可能预料到,下一秒钟将会有怎样的幸运或不幸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还是很合乎现代人的心境的。

我们四人共同举杯,莫名地在庆祝些什么未知的东西。

席间,左凡柯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他对我们说:“左拉一会儿会过来。”然后他看向我,“对了,你朋友吴乐乐也会来。”

我奇怪地问:“吴乐乐?她带团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刘暄拍着我的肩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难道联合国行动还要事事跟你汇报?”

我生气地站起来,藉着酒劲儿嚷嚷起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们都瞒着我做了什么?”

顾西西一把将我拉下,耳语道:“行了,你别在这裏丢人现眼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瞒你,要说瞒,还是你朋友,她……”

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顾西西的话,刘暄前去开门,左凡柯坐在我的身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小菜喝着酒,像置身世外桃源一般,自动与喧闹的我们隔离开来。

我看到眼前的情景,张大了嘴巴,嘴中的食物齐刷刷地落在地上。

顾西西满脸黑线,极不自然地挠挠头,他看了看我,说:“嗯,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吴乐乐和左拉在一起了。”

那时我哪里还需要他的提醒,长着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吴乐乐原本还和左拉勾肩搭背的,看到我也在,她反应更大了,立刻把左拉甩开,笑嘻嘻地迎着我走过来:“哦,那个……伍月也在啊。”她衝着左凡柯挤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说“伍月在这裏,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之类的话。

左凡柯没什么面部表情,也没说什么话,现场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好一会儿,左凡柯碰了碰我的胳膊:“你朋友来了,不请她坐下吗?”

吴乐乐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我怒气冲冲地摔了筷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我似乎可以想到我走后众人无辜的表情和不自然的反应,他们或许会因为我突然发脾气而感到莫名其妙,但话已经说了,事情已经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p/><h3>突发事件</h3>

晚上,我把身体靠在软和的座椅上,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还能够想起吴乐乐和我说“对不起”时的表情。

时间倒回到七个小时之前:

刹车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的手臂上施加了一个很重的力道,下一刻便被吴乐乐拉到了她的背后。

她一边跟司机师傅道歉,一边护着我,怕我受了委屈。

从左凡柯的家中跑出来时,我有种被亲人背叛了的感觉,但危险到来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自己错怪吴乐乐了。

吴乐乐第一次正式和我道歉,我觉得很不现实,像在做梦。虽然之前我们也曾产生过不小的矛盾,虽然她哄我的次数比较多,但我们总是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然后几天后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我质问她为什么瞒着我,她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她的态度有点儿让我摸不着头脑,一秒钟之内我仔细想了想,她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她只是谈了一场恋爱而已,我应该祝福她,而不是埋怨她。

吴乐乐向我坦白说,自从她和左拉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想要和他一起,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他。我甚至以为自己疯了,后来才懂得我是爱上了他。”

“爱?”我和她并肩坐在小区楼下花园的凉椅上,“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吴乐乐温柔地对我笑了笑:“伍月,等你遇见那个对的人,你就会明白的。”

我摇摇头,还是不懂,吴乐乐却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一定会遇到的!”

我们之间的这场争吵最终在吴乐乐对我的祝福声中宣告结束。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吴乐乐始终把我当成她最好的朋友,可以说某种时候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小妹妹,不止一次地包容我的坏脾气,我的无理取闹。

或许吧,将来我也会遇到一个像她那样懂我,愿意原谅我所有过错的男人—在一个对的时间里。

不可否认,我是一个固执的人。刘暄曾和我提起改动小说部分情节的问题,我全部都拒绝了。不是我不给他面子,他是我的老板,我怎么也不敢和他作对,只是我太过锺爱这个故事了。

我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全书的情节向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完之后,他突然就沉默了,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的一朵白云看了好久。十分钟后,他一拍大腿:“好!就按你说的写!”

那是我们成为合作伙伴以来第一次达成共识。我们有了默契,最起码感动到我的故事也同样感动到了他。

那是我和刘暄的第一个共同点,虽然在那之后我还发现了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都抵不过那次的合拍来得感动。

我闭上眼睛在脑中把小说情节好好整合了一遍,刚想站起来喝杯水,脚腕就被凳子绊住了,接下来是一个响亮的碰撞声—我仰面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鼻子都被撞出血来。

我一点点爬起来,鼻血一点点滴到我白色的衬衫上。我要抓狂了,我的鼻子曾在小学时被撞击过一次,从那以后它就变得无比脆弱、敏感,每次上火也好,挤压也好,但凡它出了血便很难止住。

我正在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门铃响了。我动作不过是慢了一点,门外就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伍月,伍月,你没事吧?快开门啊,快开门,你不开门我就要撞……”

我打开门,看到是左凡柯后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平静:“你要撞什么?”

他看到我满脸血的样子后,吃惊地问:“你撞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我把门开着,仰着头向屋里走去,左凡柯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在洗手间奋斗了十分钟后,血终于止住。左凡柯说,我再不出来的话,他就要撞门了。

我笑着说:“今天我家的门是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偏要和它过不去。”

他看了看我胸口一大片血迹,皱了皱眉。

我看穿了他的心思,靠他更近了一些,问:“你……是不是晕血啊?”

他干脆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顺手把一个毯子抛在了我的头上。

我拉开毯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惊叫起来。原来刚才止血时,水龙头开得太大了,水已经把我的衬衫浸湿了,小碎花内衣的形状从裏面显露出来。

现在想想,那仍然是极为慌乱的一天:我忙着写作,忙着喝水,忙着止血,忙着换衣服……而对左凡柯来说,却是在不停忙着撞门和忙着闭眼睛的工夫中消磨了一整天。

后来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你知道我流鼻血了呢?”

他是这样回答我的:“我怎么会知道?我正在客厅睡觉,还以为地震了,‘咚’地一声,吓了一跳。我怕你出事。”

我笑着回应他:“我可不是出事了,我都出血了,还算不上出事吗?”

他囫囵地点点头,有点儿应付我的味道:“算,算。”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大白天的你竟然还在睡觉?老实交代,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

他无语地看着我:“你的重点果然和我不一样。”

对,我看问题的重点和左凡柯的确不一样。但,那又怎样?

动心了吗?

写作对于我来说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像是魔术师在表演大变活人一样。在写《雨夜刑侦录》这本书的过程中,我渐渐带入了自己的感情,对主角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的痛仿佛能够直接刺到我的皮肤上,扎进我的心脏。

其实这种感情的产生是很模糊的,但用吴乐乐的话来说,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我把虚构的世界当成了现实,又或是把现实当成了梦境。简而言之,就是我把现实中的某个人不自觉地想象成了书中的主人公。

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大盆寿司,一边含混不清地问她:“谁呀?现实中根本就没有那样的男主,我很确定!”

吴乐乐诡异地看着我,趴在我的肩头向我的耳朵吹冷气:“那这又是什么?我认识你伍月这么多年了,怎么没吃到过你做的一顿饭?”

我打了一个饱嗝儿,把盘子推向她:“那你倒是吃啊!”

她摸了摸饱满的胃部,摇摇头,为难地说:“不行了,实在吃不下了。不过,你这是为谁下的厨啊,怎么对方没领情?”

“是我没好意思送,我先试吃一下,好吃的话准备批量生产。”

吴乐乐顿时愣掉:“没好意思送?你傻呀!不过,你这种吃法应该算不上试吃了吧?”

她轻轻推了我的头一下,但我嘴裏塞的寿司实在太多了,导致脸部重量加大,根据惯性原理,我的头准确无误地陷在了饭团里。

下一秒,吴乐乐看着我沾满米粒的脸大笑起来:“你现在应该多逗逗我,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消食办法。”

时间如果可以回到三天之前该多好,起码那时的我还算正常,没有出现暴饮暴食的症状。

因为截稿日期还远在天边,所以有重度拖延症的我打算先好好休息几天,慰劳一下自己。

在某网站团购了几件连衣裙后,我就进入了疯狂购物和疯狂收快递的阶段。

那段时间,在院门值守的老大爷一天会给我打好几次电话,催我下楼取快递,于是他的电话号码成为了近一个月以来我的手机中通话记录的第一名。

这一记录很久之后都没能够被打破。

一开始,老大爷对我很是和蔼可亲:“姑娘,买衣服啦?这就对了,别老把自己闷在家里,多出来走走好啊!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运动。”

我害羞地离开。

第二次、第三次后,我明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烦:“姑娘啊,买这么多衣服穿得过来吗?”

我呵呵一笑:“大爷,您还不知道吧,我是卖衣服的。”

数不清是第几次下楼取快递时,他已经不想再和我说一句话了。我识趣地走开,他却又喊住了我,我满含泪光地回头。老大爷步履蹒跚地走到我身边,恢复了初次的和蔼可亲:“姑娘,这个包裹是你楼下的,你给捎过去吧!”

我接过来,看了看,收件人一栏上写着“左凡柯”三个大字。

我点点头:“没错,是我楼下的。不过,”我挠挠后脑勺,“我和他不熟,大爷,您还是自己给他吧。”

老大爷匪夷所思地盯着我看了好久,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他爆发了:“姑娘,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就罢了,人家可救过你的命啊,而且还是两次!你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

我傻掉了,觉得我和老大爷应该不在同一个频率上。

“他,就是他,左……左……左什么?”

“左凡柯!”

“对,就是左什么柯,起的这是什么名字……”

“啊?”

“哎!看,让你一打岔,我就忘了。就是这个小伙子,救过你的命,要不是他,你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呢!”

经过再三的确认后,我终于搞清楚了事件的原委。

最后,听完了老大爷的解释,我傻呆呆地走掉了,还是忘记把左凡柯的快递给带走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一直处在蒙的状态里,吃饭时总会不小心把汤汁洒一身,上厕所时又总是忘记拿手纸,隐约中经常听到细微的敲门声,打开门又看不到任何人影。

我变得焦虑、紧张,晚上睡觉会莫名其妙地醒过来,醒来后会陷入彻底失眠的状态。黑夜中清醒着的那段时间里,我想起了左凡柯。

老大爷说,左凡柯救过我两次,可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有那么一次,是我得了急性肠胃炎的那次,他送我去医院,又把我送回家,还贴心地为我准备早饭。

那么第二次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其实第二次的发生远远比生病的那次来得更早,而我应该是可以记得的,但却被时间模糊了记忆。

在2010年的夏末,我莫名其妙地被吴乐乐拉着参加了一个再简陋不过的毕业生联谊会。我向来对人际交往不感兴趣,所以早早就坐车回了家。

而在那辆回程的大巴车上,左凡柯就坐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上。我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要提前赶回,总之像是命运的召唤,我们坐上了同一辆车,向同一个终点进发。

那天深夜,我遭遇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独自一人被锁在了电梯中。

是左凡柯第一时间发现了电梯的故障,当然,还有我的尖叫声。

他叫来了物业的人员,打着手电,隔着一道门在外面等我。

我被救出后,他离开了,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还有那束温暖的灯光。

许久之后,我才终于懂得,那时的我之所以感到温暖,不是因为那束光,而是因为左凡柯。

他出现在我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候,却给了我像父亲般的温暖。这温暖或许来得太晚了,只是希望我迟来的那句“谢谢”还能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