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强烈,喷在人脸上就如同刀割似的疼。
老O轻叹了一声,有点儿像在自言自语的说,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说着眼中又开始射出精光,接着一步跨到坟跟前,变戏法似的从风衣里掏出个黄纸包,取开一角后将裏面包裹的东西朝坟顶的洞口处倒去。同时口唇微动,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我虽然被大风吹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老O这是要把那个洞堵上吗?于是便凑上前看,只见他倒下去的并不是土,而是些麦粒、黄米、大豆之类的粮食,还有不少我连见都没见过的怪模怪样的东西,看起来竟像是中药(后来老O曾经告诉我,当时他用的是五谷加十二精,五谷是麻、黍、稷、麦、菽,这个很多人都知道。但说到十二精,我现在别说认识,连名字都记不全,只听老O说这些药材能生瑞气、放光明,可以驱邪避凶,至于具体的用法就不甚了了,所以这裏也就不再多说了)。
与此同时,山谷中的狂风忽然又猛烈了不少,一时间鬼哭狼嚎,飞沙走石,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而且坟头周围的地面又开始不断抖动起来,但我感觉的到,这次不是那怨鬼在发泄愤怒,更像是痛苦的抽搐。
但奇怪的是,在如此猛烈的狂风恶浪中,老O倒进坟里的东西竟然一粒也没有被吹散!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黄纸包竟然如此能装,裏面的东西倒了半天速度却没见有任何减缓,就好像源源不绝,永远也倒不空似的。
而随着包内的东西不断倒入,狂风渐渐变弱,地面也慢慢不再抖动了。当洞口终于被完全堵住时,月光重新从云层中透了出来,一切重又恢复了平静。
老O收起黄纸包,右手一晃,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淡蓝色的符纸,“啪”的便贴在了洞口处,然后叹了口气说,瞧你也是个可怜人,便留条路,只将你封起来,不打散元神。以后好好修身养性,将来能否轮回转生,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转过身来又对我说,这穴|口已经被我作法封住,那怨鬼再不能为害,也不会缠着你了。他说完迈开步子就走,我慌忙跟了上去。
听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已经把这个怨鬼搞定了,我心裏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可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还是一头雾水,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问个清楚,不能总这么稀里糊涂的蒙在鼓里,被人像傻瓜似的牵着鼻子走,于是当即便出言询问。
老O停住脚步,左右看了我两眼,然后来了句,你还没明白吗?
老实说,哪怕已经猜到了一丁点儿,但每次见他摆出那副装B的样子说这种明知故问的话,我都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全世界最欠揍的人,真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即使以后关系越来越近也不例外,更不要说那个时候了。
但一来咱知道他就是那副臭德性样,来硬的绝对讨不着好去,二来人家费事巴拉为的可都是我,这非亲非故的,也谈不上任何交情,而且连顿饭都没让咱请过,还有啥可说的?就算有点儿脾气也只能忍了,谁让他就是这么个人呢?
所以当时我只好陪着笑脸说自己确实不明白,请他明示。
没想到老O还是继续卖关子,只让我回去找罗娜去问,便一切都清楚了。
我心裏一急,索性直接了当的说,为什么要问她?你的意思是不是刚才那个坟和罗娜有关系,而我现在又和她交往,所以那东西才会缠上我?
老O并没有说话,但眼神儿里分明透着“你才发现啊,智商捉急”的意思。
我哪儿肯罢休,于是耐住性子又问,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不能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么?难道坟头里埋的那家伙真是罗娜的老公,不会吧?我怎么听说她这七、年来结婚的四个对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死了之后全都埋在咱们公墓,为什么这荒山野岭的还有一个……
这时候老O突然接口打断我说,你敢肯定她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了吗?
我登时语塞,和罗娜相处这段日子以来,多数情况下都是她在说,而我在被动的听,究竟她对我坦白了多少,有没有刻意隐瞒重要的事情,现在想来真的毫无把握。
我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被罗娜动人的外表和殷勤的体贴所吸引,其实对她真的一点儿都不解。说到底,咱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别说恋爱,压根儿就没怎么和女人相处过,只要对方稍微一主动便不知所措了,其实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只听老O轻叹了一声说,我再告诉你一点,刚才那座坟里的人至少已经死了十年以上,而且那女人的几个丈夫全都是被他害死的,如果我不管的话,你很快就会变成下一个。好了,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暂时没必要知道,快走吧!回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