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葛昀杀了那女人,现在又提剑出门,一副要砍人的样子,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要到了,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到了门外一看,只见他沿着回廊径直朝荷塘对面葛夫人的房间走去,但步子却并不快。沿途那些早起干活的丫鬟仆厮见状都吓得魂飞魄散,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则呆立在原地,连动也不敢动。
我心中不禁一凛,这小子难道是要去向自己的父母动手吗?天呐,不管结果如何,这都将是天下间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人伦惨剧。
眼看他已经走到了房门的台阶前,这才有个身穿绸衫,管家模样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上来陪着笑脸问道,少爷,老爷和夫人今早天还没亮便出去了,您要请安还是他们回来的好,而且这剑……
葛昀闻言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同时将左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那管家模样的人不明所以,只好尴尬的继续陪着笑脸。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互相笑了几下,突然只听“噗”的一声,那柄宝剑透胸而入,刺进了那管家的身体,小半截剑刃从他的背上穿出,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那管家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着,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而葛昀脸上仍是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猛地将长剑抽出,任凭对方胸口涌出的鲜血喷溅在自己雪白的中衣上,然后左手一推,将已经快要断气的管家甩到一边。
我看着那剑尖上还在不断滴落的鲜血,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直打哆嗦。
这是我在几分钟之内第二次看见葛昀杀人,虽然是在精神受到巨大打击的情况下,可这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杀人不眨眼的淡定,却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最要命的是他那张脸,使我不由自主的就把眼前这个人和周涵联系在一起,那种恐惧的感觉可想而知。
而旁边围观的几个仆厮丫鬟也都被吓住了,一时间竟没人敢吭声。隔了几秒钟之后,其中才有人惊叫了一声,杀人啦!快来人啊!少爷杀人啦!
紧接着众人发一声喊,开始四散奔逃,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葛昀毫不理会,提着宝剑走上台阶,到了房间前,便飞起一脚踹开了大门。
我的心脏虽然“砰砰”跳着,但还是跟他走了进去。
可是进门之后环视了一下,才发现裏面空空如也,那猪头葛老爷和葛夫人的确不在,看来刚才那个管家八成儿还真没有说谎,死得可真是够冤的,可谁让他撞上了呢?
葛昀看到房内果然没人,脸色却突然变了起来,稍稍便转身出了房间,从荷塘上木桥直接向对面走去。
这次他走得比刚才快多了,我不明所以,只好继续跟着后面,很快就来到了前院。
只见喜堂仍然还保持着昨天的模样,几个正在忙碌的仆厮见了葛昀刚要见礼,就看到了那把染了血的宝剑,同时也发现了他眼神中森寒的杀意,立刻便逃开了。
葛昀脚下不停,大步穿过喜堂,然后来到外面的大广场。
就看这裏站了少说也有一百人朝上,而且个个都是昨天在葛府大门外迎宾的那种身材高大,膀壮腰圆的巨汉,正分成几队操练着,一声声呼喝震天动地,相比之前,这裏显然要热闹得多了。
这些人看到葛昀手持利刃走过来,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情,但却没有像那些仆厮般胆小如鼠的逃开,只是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纷纷向旁边让开一条路,目送着他径直走到广场的中心。
尽管我知道那些人看不到自己,但还是不喜欢那种被“人”包围的感觉,又见这裏视线比较开阔,于是便没有跟过去,就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看着。
葛昀连看也没看周围那些壮汉,仿佛他们就像空气一样可以忽略不计。站定之后便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一动也不动,片刻之后,却突然厉声叫道,葛昊老贼!你出来!我已经全明白了,你根本不是我的亲爹,对不对?你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骗了我整整十八年!究竟为了什么?我知道你就在这裏,既然有胆子做事,为什么没胆子站出面对我,要杀要剐就来啊?躲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葛昊老贼,你听到没有,快给我滚出来!
虽然刚才在新房中他闷死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此时听到他这几句话,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但很快便明白过来。
一个名门少爷,一个勾栏妓|女,他们之间是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可令人不解的是,他们身上居然带着材质相同,而且可以完美拼合在一起的玉佩,这显然表明他们两人存在着非常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