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温暖的阳光从外面射进屋内,而老O就站在不远处的窗口边,双手抄在胸前,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思考事情,还是在专注的瞧着什么东西。
尽管我怎么也想不起那晚李云涛冲向凌空子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裏来的,但看到老O平安无事,不禁大喜过望,心裏想着说不定李云涛也还活着,于是便强撑起身体想开口叫他。
然而我喉咙里只刚刚发出一个“老”字,就觉得双耳深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浑身冷汗直冒,这才记起为了之前不受凌空子老贼的干扰,我故意用尖锐的手术器具把自己的耳膜扎破了,当时一心只想着帮老O脱困,还没觉得有多难熬,可现在这种疼痛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再加上此时的我身心虚弱,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又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便开始做梦,罗娜、周芷晞、胡大爷、张启明、张启迪、“老烟枪”、周涵、李云涛来来回回不停地脑海中浮现,就好像把一桩桩一件件又重新经历的一遍似的。
后来,不知不觉竟又置身于漆黑的寒夜中,无边的薄雾笼罩着寂静的荒野,身前则是一条笔直的小路伸向远方,两旁开满了血一样鲜红的舍子花……
一切都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我”对此早已没了之前的恐惧感,当下索性信步而行,过不多时就看远处站有个高大的人影,正面对“我”站立着,于是继续向前走,很快就来到离对方只有几十米的地方,这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竟然就是老O!
其实“我”并不感觉有多吃惊,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早就猜到这个数次出现在梦中人一定就是他,只是不明白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不由自主的便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老O的容貌也越来越清晰,只见他那张冰冷的脸上竟写满了伤感与不舍,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些许提示的意味,似乎是在示意“我”赶快逃走。
“我”见状不禁一愣,就在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勃颈上一凉,喉咙立刻就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那根曾经在梦里绑过自己的那条铁链,虽然下意识的想挣脱,但根本抵不过那股巨大的力量,很快就被拽倒在地上,向后拖行。
“我”左手死命的抓着颈中的铁链,右手向不远处的老O伸出,希望他上前把我救下来,然而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也同样十分痛苦,但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睁睁的看着“我”像只破口袋一样被越拖越远。
就在被勒得快要断气的时候,“我”看到老O缓缓闭上双目,眼角垂下两行泪水……
我浑身一激灵,立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时,见窗外的确已经黑了下来,屋里亮着灯,耳中的疼痛感仍然还在,但相比之前似乎要好舒服了些,至少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当下轻轻吁了口气,然后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老O就坐在我旁边,眉头微皱,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起,忍不住又吃力的把目光向下望去,就感觉眼前有一片莹莹的金光闪着,再仔细看去,原来他竟把我的外套摊在两腿上,而那片金光正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殄文发出的!
我不禁暗暗心惊,冲口叫道,老𪢮!
这一喊不要紧,我耳中立时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牵着半个脑袋和两边的侧脸都痉挛了起来。但比起疼痛,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无论刚才的叫声,还是此刻的呻|吟声,我却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一点儿声音,甚至比蚊子的叫声还要小,看来我真的变成一个聋子,以后搞不好可以参加残奥会去了。
想到这裏,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接着就看老O抬起头来,先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晃了晃手指。
我立时会意,他这是让我不要说话,当下轻轻点了点头。
紧接着,老O放下我的外套,然后探出手去,床头柜上抓起一个纸板夹,抽出笔来在上面快速写了片刻,然后拿到我面前,只见上面写道:你已经昏迷快一整天了,要不要吃些东西?如果不想吃的话,就快点儿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做手术修补你的耳膜。
我刚刚清醒过来,正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他,连担心自己耳朵的心情都没有,哪还顾得上睡觉?当下赶紧摇了摇头,但突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愣了片刻之后,才从他手中要过笔来,有气无力的在纸板上划拉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不饿,也睡不着,快告诉我,云涛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