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出了酒店的旋转门,随意搭上一辆巴士,很巧,居然途经伦敦大笨锺。立夏记得自己答应过刘铭义要在那里拍一张相片送给他。可是当地道的英国摄影师用名贵的单反对准自己的时候,她觉得不自在极了,本不是爱照相的人,记忆中唯一一张照片,都是和阮苏陌,顾安笙,周嘉言三人照的。她不会摆Pose,于是微歪头,想着什么样的动作才显得不那么僵硬,摄影师却迅速抓拍了她此刻的表情和动作,有些迷茫和无辜。立夏不知情,继续纠结,最后才学周围留念的众人用手比了个V宣告结束,最后摄影师只收了一份的钱,却将抓拍的那张照片送给了立夏,总归,让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第二站去了特拉法加广场,在英国国家美术馆的南侧,广场中央有一个很大的石柱,下方蹲坐着四只雄狮塑像,柱基为青铜浮雕。立夏身边是一对情侣,男生正在给女生解释它的典故,好像是为了纪念英国海军纳尔逊将军而建,反映了1805年英国海军战胜法国海军的场面。因为这裏经常有大量鸽子驻足,所以又被称为“鸽子广场”。

立夏站在原地,盯着那一双手牵手走远的身影,无限羡慕。

然后是海德公园,在泰晤士河东部的中心,门口东北角处,有一个大理石的凯旋门,东南角有威灵顿拱门,最有名的应算是这裏的演讲者之角。

再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天色都慢慢暗下来。

有人说,在伦敦迷路,是件浪漫的事情。所以当立夏信步街头,撞上一大群举止各异的行为艺术家,看着他们或欢快或滑稽的脸,一下子就相信了那个美丽的说法。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你走过的路。

可这毕竟是你的城市,你和她的,艺术伦敦。

明明应该微笑,立夏却突然含泪,心中的悲哀排山倒海而来,她立在原地,盯着陌生且美丽的风景一动不动,心下暗自庆幸。

真好,谁也不认识我,终于可以软弱一次。

语毕,脸庞瞬间热泪汹涌。

与此同时,周嘉言开着自己的黑色小别克,带着白琳,正赶去赴一个朋友的约。男生随意侧脸,却恍惚瞥见一个熟悉得无法磨灭的身影,周嘉言在瞬间踩了急刹,他盯着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些昨日往事,就隔山隔水,四面八方朝自己奔涌而来。

白琳不知所以,叫了好几声周嘉言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应答。她偏过头,顺着男生的视线往后视镜看。那个女生,头发不长,T恤搭配紧身牛仔裤,扎一个高高的马尾,青春无敌,蓝天白云之下,看过去只觉得清爽宜人。

下一刻,白琳转过头,抬高了音量叫了声,“嘉言!”

周嘉言这才将视线收回,转过头。

“噢,突然想起另外一条道更近。”

白琳点头,“那走吧。”

于是周嘉言沉默半会儿,一边盯着后视镜里的影子,一边在那个路口倒车,慢慢的重新驶入茫茫车海,仿佛与立夏从未相逢。可是他的脑海里,却不断盘旋着许许多多的旧日画面。

斑驳的旧围墙,那个黄昏下的吻,少不更事,互许终生的勇气,终究是把爱情和生活想得太简单。

“立夏,以后我俩要是真的身无分文,就你几块钱我几块钱,凑合着去民政局扯下结婚证完事儿。”

这样的天真和随意,都被岁月碎裂成一块块。周嘉言隐隐觉得,他失去的这些东西,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手心盘根错节的掌纹,曲线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