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德看了看四周巡察的军士,安慰道:“韩兄弟这次着实太冤!”
韩奕见他脸上气愤,倒是很高兴:“功名马上取,我韩奕何尝不能再立新功?”
“你真不觉得委屈?”高怀德凑近了打量他的面庞,想瞅出点名堂来。
“老实说,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也有一点收获,朝堂之上却比热血沙场要复杂得多。”韩奕一把将他推开,轻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懂得退一步,那么就是海阔天空了。”
“韩兄弟真是坦荡之人!”高怀德称赞道,“要是换成我,那就没有你这么洒脱。”
两人回到义勇军回到新安县的临时野营驻地,刘德、呼延等人都在等着他们,个个垂头丧气,心怀不满。韩奕陪在刘知远御前时,他们都在御帐外面享受赐饮,算是对有功之人额外的奖赏,所以御前夜宴上发生的事情,他们很快就知道。
“诸位兄弟,为何如此郁郁寡欢?”韩奕明知故问。他一屁股在众人中间席地坐下,见众人面前堆着好几壶空酒壶,笑道:“或许是今天酒未喝足?”
“主上赐的酒太淡,喝不过瘾,正想找人拼酒。”呼延嚷道。
韩奕击掌道:“那我等今夜便乘兴大醉一场。”
当即传人送几坛酒过来,韩奕亲自给众人斟满一碗酒:“挽弓当换最强弓,喝酒当喝大碗酒。来,诸位兄弟,我等今夜一醉方休。”
吴大用道:“喝就喝,连性命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一碗酒?”
众人兴致升高了不少,齐齐端起酒碗道:“干了这一碗酒!”
“好!”酒入肠胃,都化作了豪杰热血,在体内奔腾。一碗碗酒被灌入腹中,喝多了便在帐内呕吐起来,将帐内弄得一片狼藉。
高怀德也加入拼酒战团之中,与众人勾肩搭背,喝到最尽兴时,忽而又跳将起来,唱起小曲来,众人也跟着乱唱。这高怀德不仅武艺高强,对音律也有较高的造诣,还会自编新曲,令人不得不叹服。
呼延又嚷着要韩奕给自己取个正式的名号来,韩奕有没有照办,高怀德那天夜晚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在醉眼朦胧头昏脑涨意识迷乱之中,似乎听到韩奕跟刘德断断续续地低声议论:
“主上乘虚加冕……计较前因后果……得国较正。奈何却要宽待杜威之辈……奖奸似惩忠,得不偿失,可谓失刑……杀许王李从益……本属无辜……只因被辽人立为傀儡,既无权又无势,更无非份之想,可怜虫一个,杀之如杀羔羊……可谓是失仁……既杀李从益,何必赦免赵匡赞……赵氏三代罪过只在杜威辈之上……有失公义也……非守国长治之道啊……”
夜早已深沉,夏天后半夜的风刮进了帐内,吹走了白天所有的燥热,高怀德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无比,翻了个身便在满地狼藉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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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取自司马光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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