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芳神色郁郁不振,她依偎在蔡老爷身边,似乎并不开心,只是强颜欢笑。段小涯见她似乎比从前瘦了几分,心中默默揪了一下,不过一年的光景,她变化这么大?“把手给我。”段小涯道。木芳并没有把手伸过去,蔡老爷道:“这是陈民请来的神医,让她给你把一把脉吧。”“神医?”木芳看段小涯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不过是个江湖郎中,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信这些吗?就连大医院都治不好我的病,一个走街串巷的能有什么办法?”陈民忙道:“夫人,这位神医很厉害的,我打听过了,他在街头开的一些方子,对病人都有效果的。”“好吧,既然陈大哥这么费力找来的神医,我就让他看看吧。”木芳微微卷起袖子,把手放到沙发的扶手上。陈民急忙搬了一只单人沙发过来,让段小涯坐到她身边。段小涯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浮脉虚,沉脉弱,数脉促,迟脉涩……气血不足,邪入心脾,明显就是忧思过度所致。这病属于心理范畴,虽说并不会直接危害到生命,但一个心理出现毛病的人,天天茶不思饭不想,身体也会日渐消瘦,抵抗力和免疫力越来越弱,就会引发其他身体疾病,所以看起来就会病怏怏的。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果不能找到症结所在,却永远也治不好。除非患者本身知道怎么调节,但显然木芳不是属于这个类型的,否则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华夏现在的医院,心理疾病并不怎么重视,医院的部门心理科一般都是最弱的,木芳的病自然也就看不好了。“这位神医怎么称呼?”木芳问道。陈民说道:“哦,他叫段小涯。”段小涯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木芳神色一变,盯着段小涯半晌,问道:“你真叫段小涯?”“是,不信你可以看我身份证。”段小涯随手就把身份证掏了过去。木芳看了一眼,又和段小涯现在的容貌对比了下,把身份证还回去,黯然地道:“这个名字,竟然还有雷同的。”“夫人难道认识另外一个段小涯?”“你的问题太多了。”段小涯于是不再问,不过看她的神色,显然是对他念念不忘,或许她的病也是因他而起。“神医,我患的是什么病?”“如果判断没错,你患的是俗称的相思病。”木芳怫然说道:“胡说八道,什么相思病?我心里只有老爷一个人。”段小涯微微一笑:“夫人的感情问题,我不多加干涉,我是医生,只管治病。身为病人,你应该对我坦白,夫人最近是不是经常在想一个人?”“没有。”“这个人是不是伤了夫人很深?”“你是什么神医?我看你是狗仔记者吧?这么八卦。我的事情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木芳神色越来越不自然,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段小涯淡淡地道:“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莫名其妙,这病我不治了。”木芳气呼呼地起身,朝着楼上走去。蔡老爷吩咐女佣跟去,又问段小涯:“小兄弟,我夫人这病严重吗?”段小涯叹道:“这是心理病,严不严重我不敢说,但是如果这样拖下去,对夫人的身体一定是不好的。她是不是一个人在发呆,有时还会默默流泪,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的?”蔡老爷忙道:“是是是,是这样,这些陈民都跟你说了吧?”陈民忙道:“老爷,我可什么都没说。”“如果陈民什么都没说,小兄弟,你还真有两下子。”“蔡老爷能不能跟我讲一讲夫人的情况?”于是蔡老爷便说起来了,有一次他路过莲花乡,遇见了木芳,一下就被这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儿给吸引住了。虽然他年纪很大,但心态还是很年轻的。男人是专一的动物,但他的专业不是说只爱一个女人,而是只爱一个类型的女人。不信,回过头去想一想,曾经喜欢的那些姑娘,是不是都是一个类型?虽然跟你在一起,或者跟你结婚的不是这一类型的女人,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喜欢她们。喜欢一种类型,和选择一种类型,那是两回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遥不可及的恋人。蔡老爷也是一样,那是他的初恋,可惜当时他是一个穷小子,初恋嫁给了一个老外。之后的很多年,他遇到很多的女人,但都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只是由于现实的原因,他娶了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可他真正爱过的只有初恋,遇到木芳之后,他才觉得,他的初恋回来了。木芳跟他的初恋年轻的时候,那种神韵和气质简直一模一样,于是老头就澎湃了,开始疯狂地追求。正逢木芳家里出现变故,她母亲病逝了,是他积极地帮忙处理后事,而她弟弟也出了意外。木芳孤苦伶仃,绝望无助,蔡老爷这个时候下了狠手,直接把她接回家里。“想不到蔡老爷和夫人的恋情,还有这样的波折,实在想不到啊。”段小涯表面说着客气话,心里却开始骂娘了,马勒戈壁,老牛吃嫩草,臭不要脸。蔡老爷笑了笑:“你以为我会用那些有钱人的手段?没错,我是有钱,可我也有情怀,我不强迫任何女人,这样没成就感。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了,一个女人愿意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比你使用强迫手段让她跟着你,来的更有意义?”“你没强迫她。”“当然没有,我只是把她带到家里,让她好好调养几天,是她看到我的诚意,这才主动提出要嫁给我的。”段小涯心里明白,不是木芳看到蔡老爷的诚意,而是她对他已经心灰意冷,家人都不在了,剩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出于现实的考虑,她必须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必须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她不是心甘情愿,相反,她很不甘心。这世上有着太多像木芳这样的女人,心里装着一个男人,却嫁给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