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前,林稚子和妈妈约在里昂的一个公园里见面,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公园的人工湖里,有几只野鸭和天鹅在戏水,岸边的长椅上,偶尔坐着一两个望着湖水发呆的人。这样的场景和家乡的那个城市公园无二,令人恍惚以为又重回昨日。林稚子想了起来,在那个公园的湖边,她曾和灏一起堆了一个雪人,那个雪人,融化在阳光里,埋藏在她的记忆里。
“我希望你能幸福,遇到真正的爱情,如果不能,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林稚子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对唐细辛说。
年轻的女孩儿,正是盲目相信爱情的年纪,女儿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令唐细辛心裏一惊,这是一种通透?还是未开始就对爱情灰了心?她喟然,牵强地笑笑说:“怎么会是一个人?我还有你。”
“我?这几年,我陪在你身边的日子也少之又少。而且,现在……”林稚子咬了咬唇,说出了要回国的决定,本以为妈妈会劝她留下,谁知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说:“也好。”
起风了,两个人起身默默地沿着湖边走了一段,唐细辛提议去公园附近的餐厅吃点儿东西。吃饭的时候,唐细辛点了许多稚子爱吃的菜。两个人轻松地聊着天气、菜式、签证,浑然不觉伤感。吃完饭,唐细辛开车送稚子回了公寓,那是林稚子与几个留学生租的一栋三层老洋楼。她站在公寓门口和妈妈告别,唐细辛坐在驾驶座上,并没有下车,歪着头看着她上楼。林稚子脚步轻快,上了两三层台阶,又折返回来,走近车子,沉了一口气,说:“听说,他好像过得不太好。”
“谁?”唐细辛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林稚子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我爸。”
唐细辛眼神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口气平淡道:“哦!我知道。”
也许,她真的已经对他毫无感情了吧!林稚子觉得自己真的多嘴了。
林稚子很快办妥了回国事宜,走的那天,唐细辛并不知道,迟铭一个人来送她。他在机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戏精附体,感慨地说:“工作,退一步海阔天空;爱情,退一步人去楼空。稚子,我会想你的。”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的一颗真心,像珠珂一样珍贵难得,而她却不要,她只能虚假地说一声:“我也会想你的。”会吗?在偶尔的瞬间,会想起这样一个少年般的人,但,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