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里,宫灏和苏茉对坐,沉默着。
苏茉的眼神安静了许多,带着一丝婉转柔情,问:“你喝点儿什么?”
是他约的她,无论是分手或是了断,他都不愿再彼此误会和纠缠下去,他觉得,应该认真地告别。
“摩卡。”
侍者拿了菜单离开了。
咖啡呈上,香味袅袅散开,苏茉搅拌了几下,先开口道:“她是院长的女儿,又主动追求你,你心动了,人之常情。”
“不是这样。”
“可是你不要忘了,唐细辛是谁,她差点儿撞死你,她肇事逃逸,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你……”
“你怎么知道?不要乱讲。”
苏茉轻轻地笑了:“上次你和她在这裏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而且,还录音了。”
宫灏的眼底瞬间浮现一丝怒意,压低了声音:“苏茉,你怎么能这样?我答应了帮你,也促成了那个单子,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不信你一个小小的中药房的医生,能有筹码说服院长签这个单,她为什么会给你这个面子?没想到,你果然有筹码。”
宫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绝望和哀伤:“你难道不会因此而有一丝感动吗?而不是窃喜。我为了促成你的大单,放弃了起诉,放弃了自己的权益主张。”
“你傻啊!”苏茉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几乎要站起来,激动地说,“有这样的把柄,这样的摇钱树,一定要抓在手里啊!我们以后,我的业绩、你的前途,宫灏,你想一想……”
宫灏脸上的那一丝哀伤和痛苦渐渐地消失了,他疲倦地后倾,靠在沙发上,苦笑一下,释然地说:“也许,这才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吧!苏茉,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也会做错事,也会犯糊涂,但我希望以后我的人生、你的人生,每个机会都来得光明正大,掷地有声。”
“别为自己找借口了,你的算盘打得好啊!娶了院长的千金,以后前途无量啊!”苏茉怒不可遏,目光如剑,像要刺穿他。
最后一丝愧疚已荡然无存,宫灏一脸平静:“茉茉,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感情不是固态的,空间和时间确实会改变许多事,我们之间,并不是因为她。”
宫灏站起身,打算离开。擦肩而过的瞬间,苏茉咬牙切齿地说:“宫灏,你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
他以为这只是女人一种虚张声势的威胁,一种黔驴技穷的呐喊。当时,他很难过,并没有在意。
苏茉隔几日回了总公司,隔几日又回了A市驻地工作,她这样的工作,来来往往,一出差到驻地就是月余,她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宫灏并没有整日和林稚子你侬我侬,因为稚子得到一个学习和培训的机会,被公司派往香港出差学习去了。出差前一天,唐细辛请女儿吃饭。她选了一家临湖的餐厅,私房菜,要提前订座。林稚子从公司赶到的时候,唐细辛已等候多时了。她对待女儿,是成人之间的姿态了。
菜是唐细辛已提前点好的,她开门见山:“把那张内存卡给我。”
“要我大义灭亲,还是徇私枉法,给我一个理由。”林稚子故作轻松地调侃。
其实,她无意为难妈妈,她找到这段视频,不是为了为难妈妈,她只是为了寻找灏和宫灏的真相;现在,一切疑问已趋于明朗,那么,这张内存卡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知道,我和当事人已经达成和解了,你留着这个还有什么用呢?”唐细辛苦口婆心地道。
这时,侍者呈上了一道松鼠鳜鱼。这是一家苏帮菜,松鼠鳜鱼是这裏的招牌。林稚子小时候喜欢吃外婆做的松鼠鳜鱼,唐细辛有一次空闲了,自己试着在厨房里倒腾,想做松鼠鳜鱼给她吃。结果油溅起来,唐细辛跳着躲避,后来,松鼠鳜鱼做成了黑煳焦鱼,唐细辛的手背也被油烫伤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