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年啦！

除夕夜，电视里放着春晚，老沈端着碗，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小杯酒、一盘花生米，还有几盘小菜。毛毛靠在外公身边，也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开场是一大群小朋友在唱歌跳舞，还有好多人扮的玩偶，闹啊蹦啊。毛毛整个人被吸引了，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一刻都不放松，嘴上油乎乎的，还残留着晚饭吃的排骨的卤汁。只是，她时不时地还会咳嗽一下。

自出院以后，毛毛就一直咳嗽，雾化了十多天还是没什么用。后来吃了好几盒小儿麻甘颗粒和小儿肺宁颗粒，才慢慢地把咳嗽止住，但没断根儿，还会经常咳上几声。咳嗽虽然好点儿了，但是鼻涕却一直没停过，晚上睡觉鼻子呼噜呼噜的，不通气。医生检查说是鼻炎，可是孩子还小，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毛毛就一直流着鼻涕生活着，有时候咳嗽，也是因为鼻涕倒流导致的。全家人看着都很发愁，但也无能为力。

沈鸿和吴畏坐在饭桌前，默默相对。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闲工夫能坐下来好好地吃顿饭，聊聊天了。以往过年，吴畏总是很忙，经常一边吃着年夜饭，一边接打电话，安排过年期间红酒的销售事宜。家里人好像也习惯了，随他忙去，沈鸿会带着毛毛陪着两位老人一起看春晚。但是今年沈妈妈不在了，家里没了这个老人的大呼小叫，一下子安静了好多。吴畏也早早地做好了安排，把很多事情都交代给下面的人去处理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在家过年，渴望安静地不被打扰地和家人待在一起，从容地吃一顿年夜饭。

家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很暖和。沈鸿穿着一件桃红色的高领毛衣，白皙的脸被映衬得有点微红，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好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让人不忍打扰，生怕惊出一阵涟漪。

吴畏痴痴地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老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啊，愿望？”突然被问起，沈鸿挑了挑眉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嗯……没什么特别的愿望，就是以后每年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好了。我没其他奢望。”

吴畏启发似的又问：“就没点儿自己的打算吗？比如买个什么东西，或者去哪儿玩一下，或者是升个职什么的。总归有点儿具体的想法。”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和具体的想法？”沈鸿俏皮地看着吴畏，回问。

“我啊，我想带你和毛毛，还有咱爸出国旅游一趟。你不是特别想去欧洲看看嘛，这几年孩子小，妈妈又生病，一直都没时间。我也工作太忙了，没法休假，错过了好多好时光。所以，我想今年五六月份，说什么都休一次假，带你们一起出去玩玩，看看外面的世界，给你和毛毛照很多好看的照片。”

“啊，这么好啊！”沈鸿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可当真啦。”

“必须是认真的，我吴畏说话算数，今年旅行不去，就……就……”

“就什么？”沈鸿调皮地盯着他。

“就不能和你上床！”

晚上，床上。

吴畏盘腿坐着，唉声叹气。远处传来的轰隆隆的鞭炮声也掩盖不住他的叹息声。沈鸿半靠在床头看着他，幽幽地问：“是不是离婚后对我没兴趣了？”吴畏一听着急了，连忙辩解：“老婆，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都是结婚后对老婆没兴趣了，哪有离婚后对老婆没兴趣的？你现在也不是我老婆啊，是我一心追求的情人，我怎么会没兴趣呢？我是实实在在的兴致盎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