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有好多年的老胃病。”

“哦，那一会儿你到内科去做个胃镜吧，检查一下。我这儿给你先开个单子验血验尿，看看是不是细菌感染了。”

“医生，我那什么，没什么大病吧？”吴畏有点儿胆怯地问。

“有没有大病，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知道，你先去检查，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医生虽然没抬头，但是短短一句话，给了吴畏莫大的安慰。

“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心放早了。

半个小时后，吴畏愣在医生的办公室里，脸色煞白。他耳边一直响着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多指标都不正常，尿蛋白++，你赶紧去肾内科查一下吧，排除一下肾炎什么的。”

肾炎……

容不得多想，吴畏赶紧到楼下重新挂了肾内科的号。结果被告知上午的主任号和普通号都没了，下午请早。唉，看病太难了。吴畏昏昏沉沉地从医院出来，又不敢走远，直接去了医院门口的小饭馆。点了一碗面条，却一口也吃不下，他就这么撑着脑袋颓然地坐着。饭馆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会儿有人进来问预订的粥熬好没，一会儿又有人问预订的鸡汤熬好没，还有人预订鱼汤、素菜等。小饭馆生意好得不行，都是住院的病人在这里订的餐。还有很多病人家属嫌医院食堂的伙食不好，直接在这里解决三餐问题。

吴畏就这么一个人歪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的食客。他以前从来没在意过开饭馆的这些人，这些做小生意的人在他眼里活得很艰难，但是现在他觉得他错了。这些人活得一点儿都不艰难，至少比他轻松。守着店，不愁生意，只需要把饭菜做得好吃一点儿就行了。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拉拢客户，不用出差，不用加班写商业计划，开各种业务会议，更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生活单纯极了。他们活得真接地气，真实在。那一刻，吴畏好羡慕他们啊，好想也可以过这种平凡而热闹的日子。不过这种想法只在脑海中逗留了三秒就消失了，真的过成这样？当然不行。他要给沈鸿高级的生活，要让毛毛在最好的教育环境中成长，要让岳父晚年过得优哉游哉。虽然这种小日子看着挺热闹，但还是不够高级啊。

在小饭馆里感叹了一会儿人生，眼看着快下午1点了，吴畏赶紧扒拉了两口面起身离开，去挂号窗口排队。听导医台的人说，下午的号要早点儿排，否则去晚了，号发完就没有了。好在一切顺利，终于拿到了下午的号。吴畏几近虚脱，坐在诊室的门口等待叫号。轮到吴畏，医生先是安排做了几项检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肾功能检查。医生说，主要是看肌酐和尿素氮，这两项指标，如果超标的话，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结果出来了，吴畏的尿素氮87mmol/l，肌酐1286μmol/l，肾功能重度衰竭，尿毒症！吴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走出来的，他也不知道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上坐了多久。他觉得自己需要思考一下，可是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尿毒症！我才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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