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摇摇头：“不行，那才能走多少量，一天也卖不了一两瓶，还费劲，要是让沈鸿知道了，就该怀疑我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老李也很犯难，主要吴畏的身体太差了，稍微用得上点儿体力的事情，他都干不了，否则……也没有否则了，要是身体好，继续当他的华东片区经理，这50万大半年也就回来了。他们想了好久好久，没有头绪。突然吴畏想到了什么，问老李：“我好像之前听你说过，你们公司的楼下一整层楼都被财滚滚公司包了，是吗？”

老李说：“是啊！一个理财公司。每天几客车几客车地往回拉人，做理财推广，这个公司整天都闹哄哄的，烦死了。”

看着吴畏的眼神，老李恍然：“你该不会也想去理财吧？”

吴畏说：“要不改天你带我去一次吧，我想去听听看。我在网上也看到这家公司的信息了，做得非常大，据说理财收益很高。我这里还有我岳父的100万，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就先拿这100万做理财，能收些利息也是好的，毕竟一年也有不少钱呢。要是等我想好做什么了，再把这些钱赎回来，干别的。”

老李说：“收益这么高，不会有什么风险吧？咱们还是谨慎一点儿，别再……”

吴畏说：“那是。所以让你带我过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什么路子，为什么能给这么高的收益。要是安全，我再做。”

吴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举起杯子跟老李碰了一下说：“小弟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生活巨糟糕，我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扭转这一切。”

小酒还没喝完，吴畏就接到了沈鸿的电话。毛毛又发烧了。

吴畏赶回家，接上沈鸿、老沈和毛毛一起往儿童医院去。快到医院的路口时，就开不动了，全是往里面慢慢排队进入的车。他们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老沈、沈鸿抱着毛毛直接下车，让吴畏慢慢往里挪，这样不耽误孩子看病。差不多一个小时，吴畏才把车停好。停好后，他先在车上偷偷地把药吃了，歇了一会儿，才出去找他们。去了一看，果然还没轮到呢，沈鸿搂着毛毛坐着，老沈在一边儿站着，因为根本没座位了。偌大的儿童医院大厅，满满的都是人。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吴畏惊了。

老沈叹了一口气，说：“听说最近流感爆发，好多小孩儿都病倒了，现在每天的就诊人数是平时的两倍还多。好几所学校都为此停课了呢。”

这个吴畏倒是知道，新闻上早就播了，说是最近流感爆发，让大家都少去人多的地方。都说这病毒传染得非常厉害，首先出现的症状就是咳嗽和发烧。吴畏因为一直想着自己那摊子烂事儿，都没太在意。再加上他平时去的那个医院压根儿就没儿科，所以孩子大面积生病的阵仗真没见识过，这次来，又开眼了。和上次他带着沈鸿和毛毛来看急诊，人多了不知道多少。他心里很烦躁，这么多人，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在这种充满病菌的环境中待太久，万一感染病毒感冒了，对于他来说就是大事。尿毒症病人一旦感冒，就很难痊愈，搞不好就会变成肺炎，导致肾功能再次损伤。现在的吴畏，是裂了缝儿的瓷器，不能碰，一碰就碎了。

越想越着急，吴畏跑到各诊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结果发现很多诊室居然只有一个医生，怪不得看上去有好多诊室开着门，但是进度却很缓慢呢。

吴畏有点儿压不住火了，直接跑到了导医台，没好气地问导医台的护士：“请问，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儿，有这么多患儿在看病，怎么医生只有那么一点儿，这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导医台的护士有两个，都在忙着给各种人解答问题，突然听吴畏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也很没好气地说：“所有医生都出来工作了，最近患儿多，我们院还从别的医院借调了一些医生，就这么多儿科医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

吴畏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的金南市，最好的儿童医院的内科，就这么点儿大夫，你骗谁呢？别欺负我们老百姓不懂行。每年那么多医学生毕业，都到哪儿去了，你们医院还会缺医生吗？！应该是想进来都进不来吧。”

两个护士中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差不多40多岁的样子，很瘦很黑，本来就非常疲惫，一听吴畏这话，火气腾的一下就冒上来了：“谁敢欺负你们老百姓啊，你们老百姓最大最厉害，动不动地就是医闹，知道每年因为你们老百姓，有多少医生辞职吗，有多少医学生毕业后就直接转行吗？不知道您这位老百姓同志有没有关心一下今年的各大医学院招生情况，连北京的医学院都招不满人，不得不降低分数线，其他医学院断档的就更多了。尤其是儿科，根本没人愿意报。还不是因为当医生又辛苦又赚不到钱，总是被你们这些老百姓各种投诉。你们嫌医生少，再这么闹下去，医生只会越来越少，今后想治病，都找不到医生，都回家自己给自己治吧！”

护士大姐的话一气呵成，把吴畏说得哑口无言。旁边围着好几个本来也是准备来抱怨的，结果听完这么一席话，也都不吱声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位护士大姐说得对。护士大姐说得脸都红了，大无畏地瞪着吴畏，一副“你再说我再怼你，有本事就去投诉我”的气势。吴畏了，讲不出更有力量的话来，只好悻悻地说：“嗯，好吧，那如果……既然医生都在工作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他们效率是有点儿问题，看得太慢了。”

护士大姐立刻反驳：“看得慢，等的人不同意；看得快，看病的人不同意，你们到底希望医生怎么做？”

吴畏一看这架势，是怎么也说不过大姐了，赶紧转身挥挥手说：“行吧，就这样吧，我再去看看情况。”说完灰溜溜地逃回到沈鸿身边，看着电子显示牌上缓慢前进的挂号数字，心里很沮丧，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摸口罩。自从生病，医生就嘱咐他出门的时候衣服兜里要常揣着口罩，人一多的时候，就带上，避免被传染病菌。

看到这么多病儿，他真是害怕了。

沈鸿回头瞅见吴畏戴口罩，翻了一个白眼儿，心里很气，觉得最近吴畏太会保养自己了，特别能自己心疼自己。到点儿就要吃饭、睡觉，饿不得，累不得。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做，还整天懒洋洋的，以前每天回来只要毛毛没睡觉，他都会带着毛毛玩一会儿。现在回家，眼皮都懒得抬，毛毛想和他玩，他都不理，总说工作累，想歇会儿。也不知道工作有什么累的，都很久没有出差了。

想到这里，再看看戴着口罩的吴畏，沈鸿心里一团火无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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