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轻轻地亲吻沈鸿的耳朵、脖颈,把手温柔地伸进沈鸿的睡衣中,抚摸她香软的皮肤。这么亲密了一会儿,沈鸿突然翻身爬起来,压在了吴畏的身上,在黑暗中,眼神炯炯地盯着吴畏。吴畏睁开眼看着沈鸿,借着月光凝视着她。没一会儿,沈鸿朝着吴畏慢慢地俯下了头。吴畏闭上眼睛,张开嘴唇……然而,嘴唇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落下,倒是沈鸿的鼻尖儿落到了吴畏的脖子上,紧接着就是脸、耳朵、头发……吴畏吃惊地睁开眼,一把推开沈鸿,奇怪地问:“你……你这是在干吗?你在我身上闻什么?”
沈鸿没理他,还是在吴畏身上到处闻。
吴畏本能地推开她,说:“你怎么了,到底是在闻什么啊?”
沈鸿突然坐起来,一把扯亮了台灯,然后冷冷地问吴畏:“你是不是和一个护士好上了?”
吴畏被问得莫名其妙,坐起来说:“什么护士,我和什么护士好了?你这是从哪儿说起的啊?”
沈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目光如炬,紧紧地看着吴畏,说:“你一身的医院消毒水味儿。我已经闻到过好几次了。”吴畏“啊”地叫了一声,然后赶紧低头闻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但是自己平时很注意的,每次去透析回到旅馆,都会换衣服。
吴畏强作镇定地说:“没有啊,真没有。”
沈鸿说:“有,就有。我鼻子最灵了。”
吴畏看着沈鸿,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很严肃地说:“就因为有消毒水味儿,你就认为我和护士好了?难道我只能吸引护士吗?……其实,我是和一个医生好了。”
沈鸿没说话。
吴畏看着她,接着说:“这位医生很爱干净,每次我们见面,她都先用消毒水儿喷我,然后……”
“然后就一针扎在你那上面,是吗?”沈鸿昂起头接过话。
吴畏故作惊讶地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沈鸿说:“我当然知道了,你那个地方现在彻底废了,不能用了,不是被扎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折了?”
吴畏一拍大腿:“还是我老婆厉害,了解我,也了解我的身体。洞察事物的能力特别强,分析能力也强,一下子就揭露了事情的真相,真是又聪明又贤惠又好看啊。”
沈鸿听到吴畏戏谑的语气,气极了,拿起枕头狠狠地砸向吴畏。吴畏一把把沈鸿拉到怀里,吻了上去。沈鸿捶着他问:“亲我干吗,去亲你的医生啊。放开我,你这个浑蛋。”
打闹完,吴畏趴在沈鸿的怀里,把脸贴在沈鸿的胸前。满满的爱意涌上来,淹没了这对已经在一起十几年的情侣。从高中第一次拉手,到现在,这两个人真心爱着对方,从来没有一天停止过。他们早就成了对方的身体,既没有存在感,又不能分离。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吴畏表现得太差了,让沈鸿对他很失望,但是这种失望,从来没有动摇过沈鸿对吴畏的爱。他们从小在一起,太了解彼此了,那些不愉快影响的只是心情,远不能动摇到根基。但是,不管怎样相爱,毕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也有性别差异。沈鸿对爱的理解和诠释,与吴畏完全不同。所以有时候,沈鸿常常觉得男人真傻,用力过猛。吴畏争取的、奋斗的那些物质东西,并不是沈鸿真正想要的。沈鸿想要的,就是陪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可是吴畏说,那是退休以后的事情,退休以后他所有的时间都可以用来陪伴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鸿就会想,那时候的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了,那时候仅剩满头白发和步履蹒跚。那时候,除了每天一起买买菜,晒晒太阳,其他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年轻时错失的感受,以后再也补不回来了。用年老的时光补偿年轻时的分离,多么像是刻舟求剑。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办?”黑暗中,吴畏搂着沈鸿幽幽地发问。
沈鸿毫不犹豫地回答:“请你先解释一下你身上的消毒水味儿。”
吴畏说:“哎呀,不是前段时间流感吗,我们公司的人倒了好几拨,后勤就弄了点儿消毒水来,每天每个房间一顿喷。还有那种喷身上的、手上的,反正我们一天都消好几次毒,所以就这味儿了。我都闻惯了,闻不出来了。”
沈鸿没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吴畏又说:“我刚才问你话呢?如果我突然死了,你会怎么办?”
沈鸿下意识地搂紧他,让他的脸贴得更紧些,说:“嘘,我在想呢,想好再告诉你。不过你不能再瘦了,你抱着我,我都觉得你硌着我了。”
吴畏没说话,静静地等着沈鸿的答案。
沈鸿没有给他答案。因为,沈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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