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运让人无言以对(2 / 2)

向心公转 花清晨 13653 字 3个月前

听到路人甲的声音,她激动地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对。”

“哦,那边,被两个男人捡了。”

被两个男人捡了?收废品也出现竞争?

江文溪急转身,望向一旁的慢车道,当看清标记为四个圈的黑色轿车以及立在车旁整理某样很眼熟东西的男子,她抚住额头,在心中呼唤着上帝。

快步小跑过去,她颤微微地叫了一声:“乐总……”

脸色阴沉,乐天双手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抬眸冷淡地看了江文溪一眼,然后转向身旁的沈先非:“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只是活页夹松了。”沈先非将样本资料夹合上,望了一眼一旁在瑟瑟发抖的女孩,然后拍了拍乐天的背,“你还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有什么问题我电话你。”

“嗯。”乐天轻应了一声。

沈先非走了之后,乐天眉心深锁,转身直视身后的江文溪,一言不发。

江文溪低垂着头,整张脸涨得通红,想了想,她决定还是要解释一下,她真的不是有意把样本弄丢的。她抬起头刚想开口,却被冰冷的语调吓住了:“谁让你送样本下来的?!”

江文溪本来想说吕菲,但转念,觉得这时候不应该扮小人背后捅人家,所以,她选择了一言不发,双眸为难地看着白发魔男。

下一秒,白发魔男薄薄的嘴唇便吐出她最不想听到的话:“上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是叫她卷铺盖走人?!

她瞪大了双眼,目光急切地看着他。

那个,这份工作,她才做了一个多月,而且被他硬说欠他好几千块,如果连这份每月任人剥削的工作都丢了,她拿什么还钱?就算不用脑子想的,她也可以预想到今后的日子会有多凄惨。上次在饭店被他强吻,她都没胆说要辞职,因为她没节操地不想以后天天喝稀饭啃馒头,

她抓了抓头发,嘴唇微颤,急道:“乐……乐总,你听我解释——”

乐天面色冷淡,沉声怒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帮人家抓贼?!”

“帮人家抓贼?!”江文溪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她平时连只耗子都不敢抓,怎么可能帮人家抓贼?虽然她是激进一代的热血青年,而且很想帮人家抓贼,但是以她大学期间一百米跑二十几秒的龟速,外加软弱无能的性格,这种见义勇为帮人家抓贼的事绝对不是她能去做的,那样就太抬举她了,“乐……乐总,我想你一定误会了,我最多只是去看人家抓贼……”

江文溪的解释让乐天不由得眯起眼审视她,在她的脸上,他只看到了惶恐、疑惑、迷茫。她跟他说,她在看人家抓贼?是他睁眼瞎?还是她睁眼说瞎话?敢情是嫌他最近日子过得太闷,专门说笑话来给他听了。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她将那个男的抓住的全过程,他真以为自己是睁眼瞎。摆在眼前的事实,她都可以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知道我上班时间看人家抓贼不对……”江文溪留意到乐天嘴角之处那若有若无的讽笑之意,语无伦次地硬着头皮请求,“乐总,那套衣服的钱我还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衣服?上次他给了她很好的机会可以不用再扣工资,她十分有骨气的宁可甩他一耳光都拒绝赔偿,今天,同样为了钱,她却开口要把钱还他,只为再给她一次机会。

这女人究竟在算计什么?

他讽笑望着一脸不知所措的江文溪,渐渐地,嘴角的笑容从他线条冷硬的脸上隐去。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生气,除了在酒吧她吐了他一身的那晚。眼眸之中蓦地闪出精芒,毫不留情的撂下冰冷的话语:“上去!收拾东西。我不想说第三次。”

江文溪静静地立在车前一动不动,委屈的痛楚掠上胸口,一阵酸涩直向上涌,咬着牙,快步向公司大门走去。

出了电梯,江文溪就看到吕菲站着前台似在等她。

吕菲一见到江文溪,劈头就问:“江文溪,让你送个样本你怎么也能出乱子?”

面对盛气凌人的吕菲,江文溪懒懒地掀了掀眼睫,生平第一次,她不想理任何人。按照白发魔男的意思,她在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人。

吕菲看到江文溪这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就火冒三丈,凭什么这个又蠢又笨的女人只是下去送一个样本就能被调到总部,而她却被乐总狠狠地训了。

吕菲越想越气:“你到底和乐总乱说了什么?”

江文溪听到这尖锐的质问,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听噪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抬眸木然地望着吕菲,淡淡地回道:“乐总就在楼下,你自己下楼去问他好了。”

“你——”

没搭理吕菲,江文溪收拾好东西,往电梯口走去。

“你神气什么?看你调到集团总部能神气多久。”

关上电梯的那一刹,江文溪听到吕菲尖酸的语调,一脸莫明,明明被炒了,却还以为她调走了。也许离开这裏是对的,不用每天看这些三八的脸色。

背着包,江文溪迈出公司门,垂头丧气正打算往附近公交车站台走去,却看见白发魔男依在车前抽着烟,似在等人。

乐天看到江文溪出来,熄了指间的半只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上车!”

江文溪一阵迟疑,怔怔地望着已坐进车内的白发魔男,清俊侧脸上的表情不似在玩笑。

“你还愣在那做什么?叫你上车听见没有?!”乐天挑着眉看着江文溪,她能不能露出第二种表情?

直到屁股挨着那真皮沙发座位,江文溪都不敢相信她真的就这样坐了进来。

第一次坐这种高档的车子,她紧张地双手双脚都不知道要往哪放。

乐天淡淡地瞥了一眼,依旧是冷言冷语:“系好安全带!”

江文溪依言,刚将安全带扣上,车头一转便像飞了出去似的。

就算是这车子长得跟黑社会专用车一样,但也没必要这么拼吧。人家过山车在轨道上行驶,那是没有障碍物,这马路上别说四只轮的,就算是没轮的都是到处乱蹿的。还有,超速是要罚款,就算最少两百块,那也是钱啊……

饱受了十多分钟视觉和精神的双重催残,江文溪在乐天的命令下,终于可以滚下车。如果不是面前还有个柱子可以撑着,让她可以安神、压惊、外带喘两口气,她一定会“横尸”这地下停车场。

她只不过是想保住饭碗,怎么比中彩票还难?

“要不要找人抬你上去?”

听到背后清冷的声音,江文溪小声叽咕了一句:“不用了,我很有自知之明……”

当她抬起头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气,背着包,迈着发软的两条腿跟上前。进了电梯,她紧贴着电梯门,好似和他靠近了就会被电打似的。但由于她离电梯门太近了,电梯的门在合到一半,又开了。

乐天以为这女人会自觉地往后挪一挪,孰知电梯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终他无法忍受地将她往后一拉,隔着她,伸手按了电梯的关门键。

虽然只是一刹那间的接触,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江文溪闻到他身上散出的淡淡烟草味。僵直了身子,她的一张脸犹如泼了“鸡血”一样,一直延续到耳根。

望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女人,乐天盯着她红红的耳背,皱着眉头。

真不知道她是单纯,还是单蠢。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像她这样脑筋转不弯的女人还真是头一回遇到。什么听话,什么肯干,什么嘴巴牢,还便宜?简直是……比猪还要笨!

到底是他在折磨她,还是她在折磨他。

乐天冷冷地讽道:“没乘过电梯?”

“鸡血”在漫延……

背对着他,身后那无言的威力和压迫感让江文溪的头皮阵阵发麻,心中不停念着“芝麻快开门”。

“叮”地一声,将江文溪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当“江航集团”几个烫金的铜牌大字跳入她的眼帘,让她足足愣了好久,甚至忘了走出电梯。

“发什么呆?!”乐天双手从西装裤口袋抽出,越过她,走出了电梯,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从始至终,江文溪都觉得跟做一场梦似的,正如吕菲说的那样,她狗屎运地被调到了集团总部总经办,从原来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一步登天,进了集团总部的总经办,成为了 “总经理特别助理”。

身为总助是件荣幸的事,但加上“特别”二字,在江文溪看来,意味深长。

难道真被李妍给说中了?她不禁开始怀疑白发魔男是不是因为那个吻,真的打算和她有一腿?

这个“不可能事件”只在江文溪的脑中停留了不到三分钟,便被无情的事实打破了。

看着眼前厚厚一叠资料,江文溪的额上开始渗出密密的细汗。

“把这几样产品的详细资料按这个表格做一个汇总,明天开会要用。”说话的是一位戴眼镜上了年纪却非常有气质的大姐。

乐天从领着她一进总经办的门,便吩咐这位大姐“以后所有事都丢给她去做。”,停顿了一秒,补充一句“做不好就重做,直到做好为止。”,显然后面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江文溪翻了翻那几份产品资料,除了她能从图片看出来是装饰材料之外,她完全不知道这几份产品资料说得是什么。她大学里主修的是会计,不是英文啊。还有这本,为什么一定是繁体字?

江文溪痛苦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前辈,为难地挤了一句:“我能不能申请转部门?财务部就好……”

“可以,只要你能把门上总经办几个字改成财务部三个字,我不反对。”姓严,单名一个素字,是乐天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严素,严肃?

没想到中年大姐也这么幽默,好会说冷笑话。

江文溪认命地垂头继续看资料,三分钟之后再次抬头,硬挤了一丝笑容:“那个……有没有现代英汉字典?没有的话,牛津字典也成。没有?那好吧,我问百度大叔……”

严素嘴角不停地抽搐,盯着江文溪看了三秒钟,俯身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调出一张表格打印出来,放在江文溪的面前说:“好吧,你今天就核对这张工程预算表上的数字,预算表上的工程量和定额单价,参照这张表上的,”严素将另一本厚重的文件夹丢在江文溪的面前,打开,手指并在其中一张表上敲了好几下,“下班之前在电脑上修改好交给我。”

江文溪望着两张表格,怔了有数秒。

灰土垫层?现浇构件圆钢筋?水泥砂浆防滑坡道?这些都是什么个概念……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真当会计了,什么名字对会计来说都是一个样。

严素看她面露惊诧之色,不由得跟着心中一紧,额上冒黑线:不是要调财务部吗?这么简单的表格,难不成连加减乘除也不会算?幼稚园毕业?

“有问题吗?”严素见她沉默了,忍不住问。

“哦,没问题。”

“下班前能搞定?”

“能。”

严素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总算松了一口气,回到原位,心念:乐天是不是这两天忙昏了头?怎么领了这么个孩子进来?

严素,38岁,单身。

江文溪尊称她一声严姐。

严姐是江文溪在工作上碰到的第一个好人,也是最有耐心教导她的。工作中,若是她做对了,严姐会给予赞赏,做错了,也只会说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虽说江文溪顶着一个总经理特别助理的头衔,其实大部分的工作还都是由严姐完成的,她只能跟在后面做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在这裏,没有人敢给她脸色看,除了一墙之隔的那个男人。

饭店还在装修,白发魔男必须两边跑,虽然每天都能见到他,所幸,面对他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小时。

那个吻之后,江文溪每次见到他都不太自然,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自己安排在他的身边。如果说他心存内疚,可是从日常工作接触中,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究竟哪里内疚了。

就好比刚才开会,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却被他指派做会议记录,可她根本没学过速记,他讲话那么快,还夹杂着那么多专业术语,整个会议从头到尾,她听得是云里雾里。

会议结束后,他就问她要会议纪要,她只能立在他的面前,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这一站居然就是站了一个小时,他没有叫她离开,也没叫她不离开,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埋首于一堆公文之中。

但凡进入总经办的人,都会瞄一眼她,不约而同地露出极度同情的眼色。

不过,知道他对她没什么“不良企图”,让她神经放松了不少,起码不用再担心再次被非礼。

她时不时抬起头,偷偷地瞄向那个面色清冷的男人。

莫明其妙地成为他的特助也有好几天了,她留意到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并不是染的,而是本来就是这样,而关于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也是全公司同事最爱八卦的。

偶尔,她会在洗手间内听到女同事议论工作中的他,看起来格外的迷人,思维敏捷,态度严谨,眼光独道,处事不惊,即便是额上的青筋直冒,他也会以极为平淡的语气吩咐下属该如何去做事。

现在,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全身心投入工作的他,加上那俊朗的外貌,确实是非常迷人。可是,哪有像她们说的那样好,什么鲜少动怒,每次对她,不是横眉瞪眼,就是一副想吃人的模样。她怎么都忘不掉刚进江航时,他陷她于不义的事。

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她为了一斗米而折腰,可见他这人有多么的道貌岸然。

脚真的很痛,她微微动了动右脚,便听到正对面坐着的男人轻咳了几声,吓得她赶紧又站好,不敢乱动。

这几天冷空气突然来袭,也许是受了点寒,乐天感觉嗓子有些发痒,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却空空如也。

他起身,越过江文溪,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

蓦地,他转过身,凝视着眼前站了约莫一个小时之久的江文溪,皱了皱眉,说:“在这裏竖电线杆这么久,不用做事?”

“啊?”江文溪猛地抬起头,对上乐天幽黑的眼眸,垂下眼帘,想了几秒,小声地说,“你没让我出去……”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语气……

连咳嗽了几声,乐天烦躁地走回办公桌前,将水杯放下,骤然转身,愠道:“江文溪,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文溪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满脸怒的乐天,抽动着嘴角疑惑道:“啊?故……故意?”

他那是什么口气?好像她是白痴一样。她干嘛像白痴一样故意在这裏站一个小时?

乐天咬紧了牙,在心中咒了一声,如果不是他见过她的真面目,还真是被她逼真的演技蒙混过去。

不知道当初是不是灵魂出窍,才会相信她朋友的话,同意给她一次机会,更是鬼上身的才会拿她当挡箭牌强吻了她,如果没有那个吻,他根本不可能带她回集团总部。

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以她那天抓贼的身手,那样敏捷,除了沈先非的女人,他想,换做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女人都不可能做到。还有那晚,她可以一身傲骨不记后果地甩他一记耳光,只为出一口恶气,而眼前的她,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从他将她丢给严素到现在,他就没有见过她哪天不像个小媳妇一样。

他从未见过哪个人,可以像她这样做到转瞬之间变换成另外一个。如果说,她想以这种方式来得到他的注意,她成功了。

这个女人费尽心思混进江航究竟是什么目的?

“江文溪,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他说。

“演戏?”她对当明星一点欲望都没有,她只想当警察,只可惜身体素质不争气,现在只能当一个任人宰割的绵羊“特助”。

还在演戏?

乐天冷笑出声:“江文溪,你想法设法和你朋友在酒吧里演出那场戏,究竟有什么目的?”

“酒吧里?”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后来发生的事都是李妍告诉她的啊,“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啊。”

微眯着眼,乐天缓缓走向她。

好,她想玩,是吧。他陪她,陪她玩到底,看看她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招。

面对一步步逼近的乐白发魔男,他脸上那种看来有些“不怀好意”神情让江文溪心底一阵发毛,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退去。

一个一步步往前逼近,一个一步步向后退去。

直到身体抵住了墙壁,再也无路可退,江文溪紧张地双手贴着墙壁,凝视着眼前就连板着脸都看起来那样俊朗的男人。他究竟想干嘛?有话就好好说话嘛,干嘛非要将她逼得靠墙站。

她窘迫地颤着声说:“乐……乐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果你还怪我那晚非……非礼你,可后来你不也‘礼’尚往来了吗?”换句话说,还是她比较吃亏啊。

“‘礼’尚往来?是吗?照你的话说,那我是不是也该打你一记耳光才算是‘礼’尚往来?”乐天轻勾了勾唇角。

江文溪瞪着双眼,望着他那双看似阳光明媚实则阴沉无比的黑眸,难以置信地微张了张嘴:“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这男人在瞎掰!上次还说她上班抓贼,根本没有的事,纯属污蔑。

瞬间,乐天挂在嘴角的淡淡笑容迅速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俊眉向上一挑,难以抑制的怒气:“难道那一巴掌是我自己打自己的?!”

江文溪后脑勺抵着墙壁,黑亮的眼睛瞪着他举起的右手,脑子里嗡嗡作响。眼见他的手就要挥下来,她的身体本能地往下缩了缩,声音软软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眼见江文溪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乐天静静地凝视着她,举起的右手缓缓放下向她的脸颊伸去,似要抚摸上她的脸颊。

江文溪困惑地抬眸,在她眨眼的一刹那,他已将手抵在她耳后方的墙壁上,而她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

“还在装?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帮她回忆?该不会他是又想非礼她了吧?可这裏又没有他的情敌和情人,况且她长得这样无公害,何来魅力蒙他三番两次相中?上一次,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会被他非礼,但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咬紧了牙根,江文溪抬起双手用力地向前伸去,试图要推开这个变态的男人,孰料,双手尚未触到他的胸膛就被抓住了。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阿天,关于饭店装修——”江怀深望着眼前姿势暧昧的一男一女,怔了几秒。

听到江怀深的声音,乐天急忙松开了抓住江文溪的手,急转过身,惊道:“江董,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怀深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刚刚到。那个……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解决,下次记得关好门。”说着,江怀深便退了出去,顺便“好心”地将门带上。

江文溪自来了江航就没见过大老板,听到白发魔男叫一声“江董”,整个人僵滞,好似站在冰天雪地里再被人泼上一盆冷水,从上到下凉透了。原来大老板长得是那个样,一张脸比电视里黑社会的头目还要冷酷,她在心中惨叹一声:完了,被大老板撞见这种场面,她的饭碗肯定保不住了。

乐天回转头,看到一脸呆滞的江文溪,扬了扬眉道:“还站在这裏做什么?还打算再竖了一个小时的电线杆?”

如获大赦,江文溪低垂着头,侧着身体,从乐天身体前狭小空间艰难地慢慢移过,手刚搭上门把手,又听到乐天讨厌的声音:“下班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交一份会议纪要在我办公桌上。”

江文溪撇了撇嘴角,转动门把手逃似的出了这间办公室。

一出门,她便看到了立在门外的江怀深,一想到他那句“下次记得关好门”,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恭敬地行了礼,道一声:“江董。”

“嗯。”江怀深细细地审视了她一番,淡淡地应了一声,再度推开办公室的门,迈了进去。

江文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两脚无力地走回办公桌前。

严素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她。

思想斗争了三秒钟,江文溪向严素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严姐……”

“会议纪要放你桌上了,看不懂再来问我。”严素淡淡地笑了笑。

“呃?”江文溪回首望见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不好意思笑了笑,“谢谢。”

江文溪刚坐下来,便听严素说:“如果下次进乐总办公室的时间比较长,一定要记得把门关上,而且要关好。”小心隔墙有耳。

江文溪脸一红,急道:“严姐,你和江董真的误会了,其实——”

“丫头,其实我只是想说,你和乐总吵架的声音很大,让人没法安心工作。”

“啊?!”

江怀深在沙发上缓缓坐下,随手点了支烟,想了想说:“最近辛苦你了。”

乐天也在沙发上坐下,点了一支烟,故作深沉:“嗯,K.O.开张几个月来生意不错,现在感觉地方太小了,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要不要考虑把隔壁的地方全买下来送我?”

江怀深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越来越损。”

K.O.虽然位于中山路酒吧街区,但地理位置最特殊,整橦楼独居一东南角,所谓的“隔壁”就是三面是步行街,一面是广场,这些地方都归市政公用事业统一规划。

乐天吸了一口烟,笑道:“你不也是?一开口就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好了,言归正传,我听说装修出了点问题,有一批板材检验甲醛释放量检测不符合限量标准?”

“嗯,已经退回给供货商了,新材料明天进场,不影响工期。不过,在预算成本最小化前提下,开业时间我不打算提前。日趋严重的环保问题是现代人最为看中的,打造‘绿色饭店’将是江航餐饮行业的首要目标。”乐天向江怀深汇报了整个装修进度,并简述了自己的观点,宁可晚几天,也决不可因为赶着开业,而让客人坐在满是刺|激气味的包间里用餐,这也是他坚持对所有进场材料有害物质限量标准严格把关的原因。

江怀深对乐天的能力置信不移,谈完了工作,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乐天,半晌,问了一句:“阿天,过年你要30岁了吧。”

挑着眉,乐天轻咳了几声,说:“深叔,你不用隔三岔五地就提醒我的年纪有多大?”

江怀深笑了笑:“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敢在K.O.里当众用酒瓶砸你的女孩?”

“嗯。”乐天又咳了一声。

“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有草何必又乱跑?如果有心的话,再送你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乐天轻轻地弹了弹手中的香烟,烟灰从指间飘落,静静地,落入水晶烟灰缸中。

“阿天,你是时候该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了。”

深叔走了许久,这句话一直在乐天的脑中挥之不去。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他的心始终再没有为谁动过。自从被关进那里,他将他日夜苦等的女人从心裏一点一点地慢慢挖出,他便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了。不,准确的来说,他的情早在那时已经用尽,心也跟着死了。他已经习惯了孤独,孤独地在喧嚣中缓缓地安静,一直安静到所有都变得很默然……

一个心已死的人,如何还能再活一回……

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

如今以他的身份、金钱、地位,一样都不缺,唯独缺得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可以过日子的女人。

他嗤笑一声,静静地看着淡淡的烟雾在手指尖绕过,慢慢地散开,绕过发稍,向空间弥漫。深深地吸了一口,将所有苦涩全数咽下,不让一缕烟飘出来,全部化作乌有埋在心中环绕。

过日子,不过是日子一天天的过。

江文溪轻敲了敲那扇门,裏面的人没有反应,她轻轻地打开门,探了个头,看见那个男人闭着眼独自一人斜依坐在沙发,默默地抽着烟,发着呆。

“乐总,会议纪要我整理好了。”她硬着头皮挤了一句话,迅速将两页纸放在办公桌上,未待某人睁开眼发话,便逃似的出办公室。

其实,江文溪从进门的那一刹,乐天便微眯着眼在注视着她。

这女人,没有绝色的相貌,最多有双黑亮动人的大眼睛,看似细腻白皙的皮肤和柔亮顺华的长发;没有高雅的气质,最多举止淑女,只不过有点过了头,换个字眼就是笨得像头猪。

兔子改吃窝边草,那也要草的质量好,何况他又不是一只没品味的变态兔子。

早已和李妍约好,下了班,江文溪就直接去目的地。

李妍出差一周,江文溪郁闷了一周,加上下午被白发魔男折磨了那么久,见到李妍犹如见到了亲人,迫不及待地倾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江文溪越想越觉得他有些变态,根据洗手间不小心听到的八卦传闻,据说她是目前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唯一的一个“年轻”的女性助理。之所以强调“年轻”二字,是因为没有像她如花似玉般年纪的女性在总经办待超过一个月的。

以他的长相、身份、地位,根据小言定律,身边应该会有很多莺莺燕燕,可是,除了一个已婚漂亮女人,似乎就没见过不明身份的异性跨进总经办的门,不过偶尔电话到是有几个,但相同的声音很少她会听到第二次。

最终,她宁可总结他变态,也不愿承认他换女人如换衣服。

早在李妍得知江文溪当了乐天的“特别助理”,就激动了很久。今晚又得知那个白发极品帅哥和江文溪的“奸|情”被大老板撞破,李妍盯着江文溪邪恶地笑了近半小时。

李妍揶揄:“哎,傻丫头,你说那白发帅哥是不是看上你了?”

“别损我了。”江文溪的嘴角跟着抽动到近似面瘫,直到李妍的手机铃声响起,李妍才停止了那可怕的笑声。

“好了,吃了这个保你消火。”李妍塞了一个小瓶子在江文溪的手里,接起了电话。

江文溪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一小瓶东西,竟是“乐天”牌口香糖。她倒忘了去买一瓶这个牌子的口香糖,丢了一粒在口中,浓浓的咖啡味道让她不由得想到那个可恶的男人就爱有事没事泡杯咖啡。

她狠狠地嚼着,牙齿磨合着,就好像她在嚼着他的肉一样,郁卒了许久的心情总算是松驰了下来。

李妍接完了电话,对她道:“走,去K.O.放松放松,明天一觉醒来,所有不开心,统统抛到脑后。”

“你今天不是才回来吗?不好好休息一下吗?”

“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不由分说,李妍拉着她去了K.O.。

到了K.O.,见到了等候多时的熊亦平和顾廷和。“铁三角”中的宋新晨因为被女友召走了,所以只剩下了两块铁,无聊又郁闷。

李妍和熊亦伟会经常约她出去玩,只要顾廷和没有任务在身,多半也会有他一个。经过上次婚宴,江文溪和顾廷和也变得熟络起来。

由于上次喝酒闹事的教训,从那以后江文溪进了酒吧只敢点果汁。她啜了一口果汁,看向顾廷和浅浅笑道:“有好久没见到你了?”

顾廷和把玩着手中钥匙,嘴角微扬:“还说呢,堂哥结完婚第二天,本想睡个懒觉,就被叫到局子里去了,一直忙到昨天,总算松了一口气。”

“哎,这次又遇什么案子,怎么忙这么多天?”熊亦伟好奇。

顾廷和故作神秘:“嗯,这次的行动代号叫残花败柳。”

李妍一听,精神抖擞:“噗,一听这代号名字就知道受害者一定是女性。”

“没错。受害者是女性,并且是从事某种……‘特殊服务’的女性。”顾廷和在说到‘特殊服务’几个字时故意顿了顿,加重语气。

李妍立即手舞足蹈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她衝着顾廷和挤眉弄眼。

熊亦伟白了她一眼。

顾廷和笑了笑,说:“嗯,洗头房的小姐。三个月前,一位小姐来报案,说是好友突然收到一束残败的香槟玫瑰花,上面插着几根垂败的柳枝条。”

“哇,果然是残花败柳,这个做案者真是有够变态。”李妍拉着熊亦伟的衣袖又兴奋地叫了起来。

顾廷和接着说:“嗯,收到花之后,她和她朋友虽气,但只当是有人恶作剧,都没放在心上。有一天,她这位朋友出台之后就突然失了踪,好多天都没和她联系,她觉得事情不对,就报了案,三天之后,她朋友的尸体在西郊的桥墩下被发现。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经法医验证,死者的被害时间在七天前,死因是被人以其围巾勒死,且死者生前曾遭人鞭打。”

“咦,这么变态。”李妍越听越害怕,紧张地抱住江文溪。

江文溪紧蹙着眉头,双目直盯着顾廷和。

顾廷和又是一笑:“一个月之后,又一位小姐来报案,她也收到了同样一束这样的花,残败的香槟玫瑰花上面插着柳树枝。”

“是不是又死了?”李妍急道。

“嗯,没错。死者是在死亡之后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在西郊一个建筑工地发现,死因被人以其丝|袜勒死,死前同样遭人鞭打。”顾廷和望着一言不发、表情专注的江文溪,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是不是害怕了?要是怕了我就不说了。”

江文溪回过神,立即道:“没有没有,我在听呢。”

“那就好。”顾廷和接着又开始说。

周成与李雯结婚当晚,第三位小姐也收到这束残败的香槟玫瑰花。因为之前已死了两名小姐,这第三位小姐收到花后吓得魂不附体,甚至要求住警局里。经过查探,这三位小姐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泰顺人,来到N市后,在城西最出名的外来地人员集中地做“业务”。经锁定目标后,顾廷和他们那一队人员蹲点了十天,终于将那个变态连环杀手给抓住了。原来那个变态杀手就是那条街上花店负责送花的工人,感情上受过刺|激,女友就是泰顺人,抛弃了他,他痛恨泰顺人,所以专找泰顺的小姐下手。

“哎,真是够变态。哎?你们怎么知道是那个送花的干的呢?”李妍听了云里雾里。

熊亦伟说:“他们不知道,还怎么当刑警。”

李妍翻了个白眼:“去。”

“我知道。”沉默了半晌的江文溪突然冒出这三个字,吓了李妍一大跳。

“溪溪,你今天没喝酒,糊涂了吧?”

顾廷和听了,便道:“说来听听。”

“第一,如果有客人订残花败柳,花店的人一定会好奇,多少一定会对这位客人有印象,而这三束花送出去后却查不到是什么人送的,就算是订花的人再保密,也会有蛛丝马迹可寻。要想做到一丝痕迹都不留,除非这人本身就是花店的,故意隐瞒订花人的身份。第二,从近年来比较典型的外来人口输入城市犯罪统计来看,这类犯罪一般选择晚上在城郊结合部作案为众,本案中是西郊。为什么出事的小姐都是城西外来地人员集中地区,而没有其它地区的,案发现场又是西郊?这说明,凶手对城西外来地人员集中地区一带非常熟悉。第三,凶手的女友也一定有做过小姐吧?”江文溪一双明亮的眼眸,专注而智慧。

“溪溪——”李妍惊诧地抓住江文溪的胳膊。

“对,没错。”顾廷和眯起双眸,细细地审视着江文溪,眼前的她与平时的她大不相同。

听到顾廷和的答案,李妍惊叫道:“溪溪,你怎么知道的?!”

“小顾告诉我的啊。虽然那凶手被女友抛弃,但在N市从事各行各业的泰顺女人大有人在,而不会只是这三个女人,为什么凶手只挑她们三人下手?因为她们是小姐。凶手做案都有动机,而且有一定规律可循。从犯罪心理学角度为分析,凶手施暴是一种变态人格,这种人主要表现为意识活动和情感活动的障碍,而思维和智力活动并无异常,情感极为不稳定,很容易被激怒。死者身前都曾遭遇鞭打,凶手对小姐有强烈的憎恨情绪。凶手之所以针对小姐,那只有一个原因,他的女友曾经或现在就是一位小姐。既然都是小姐,又同为泰顺人,那这三位小姐没理由不认识凶手的女友,而凶手的女友绝不可能高枕无忧。几条线索一一理顺,目标范围缩小,凶手自然难逃法网。”

“啪啪啪——”,顾廷和拍起了手掌,双眸之中露出赞许之色。

李妍松开江文溪,喃喃地说着:“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一定是什么人穿越了,魂附在她身上,以她的资质,这种推理完全不可能。”

江文溪不理会李妍的话,盯着顾廷和的双眸,道:“刚才的案情全部都是你编的吧?”

顾廷和骤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也猜中了。”

“什么?你编的?”李妍拉着江文溪衣服,指着顾廷和对她说,“溪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江文溪偏过头,对李妍说:“如果我们N市出了这么大个案子,全市早就轰动了,还等着你坐在这裏听他说案情?如果三个月这么久都破不了案,城西那些小姐早暴动了,他还能优哉游哉地当伴郎?”

李妍惊愕地看着与往常完全两个人似的江文溪,紧张道:“溪溪,为什么刚才你分析案情时一点也不害羞,说话也不会打顿,口齿伶俐,条理清楚,思维清晰?你确定,你没被什么人附体?”

被李妍这么一说,江文溪蓦地脸一红,窘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见到江文溪正常的反应,李妍佯装掐着她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还我家小白溪来。”

“妍妍……是我啦……”江文溪被李妍一闹,差点憋不过气。

李妍终于放开她,但一双眼睛仍像X光一样上下扫动个不停,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刚才的你,真的和平常的你不同。”

“可能是受我大舅的影响吧,从小我就想当一名警察,大舅那些犯罪心理学的书,我都有看过……”江文溪垂下眼睫,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住了她害羞的神情。

顾廷和怔怔地盯着她细致的侧脸,足足有一分多锺,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回过神,他轻咳了一声,好奇地问:“那你怎么没报考警校?”

这时,李妍伸手轻轻地揽过江文溪,说:“唉,你觉得警校会收一个胆子比鼠小,跑步像龟爬,所有体能测试都不及格,偶尔还会晕血的人?”

顾廷和轻笑出声。

熊亦伟插了话:“女人嘛,当然是温温柔柔的好,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整天和那些犯罪份子打交道,不愁死婆家的人才怪。唉哟!”

李妍在熊亦伟的胳膊上死命地掐着,瞪着眼说:“你啊,只配找个保姆过下半辈子,天天把你当太上皇一样伺候着。”

熊亦伟一下子像个皮球被戳破了气,连忙转向顾廷和,把话题岔开:“你小子就知道忽悠我们,还没说这些天忙什么不见影?”

“在田埂上蹲点蹲了五天五夜,你信吗?”顾廷和扬了扬眉,看着江文溪和李妍,一本正经的说,“你们啊,以后上网小心些,别乱和陌生人瞎聊,这次我们抓得是一个专门利用网络骗财骗色的惯犯。”

“人民英雄,辛苦了。来来来,好些天没见着,喝酒喝酒。”熊亦伟举着啤酒瓶和顾廷和碰了一下。

“对对对,还有我们家溪溪总算有了一份像样的工作。”李妍揽着江文溪,朝她暧昧地挤了挤眼。

江文溪的脸上立即飞起了一朵红云,窘得伸手推了推李妍。

“来来,干杯!干杯!”熊亦伟率先举起了啤酒瓶。

四人都举起了杯子,一边聊着一边喝着,举杯即干,一直闹到很晚,才离开K.O.。

熊亦伟送李妍回家,送江文溪回家的重任自然便落在了顾廷和的身上。

清冷的冬夜,空气中多的是冰凉刺骨的寒风,几盏昏暗的路灯隐藏在树枝之间,无精打采地散发着光亮。路上已见不到行人的踪影,来往的车辆也不多,偶尔急驰而过一辆,卷起地上片片枯叶,更添了这冬夜的静谧与寒意。

下了出租车,一阵寒风袭来,让江文溪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很冷?”顾廷和说着便要脱下自己的风衣,被江文溪阻止了:“不用了,还有几步我就到家了。你刚喝了不少酒,小心着凉。”

顾廷和淡淡一笑,陪着江文溪一直走到楼下。

“谢谢你。你早点回去吧,不用送我上去了。”江文溪不好意思地说道。

藉着几户人家窗户散发出的隐隐光亮,顾廷和望着低垂着头的江文溪,想了一会儿,道:“今晚,分析案情的你,充满了自信和睿智,让我很意外,也很惊喜。”

“啊?”江文溪惊诧地抬起头,脸微微一热,“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喜欢看大舅收藏的各种各样有关案情的书籍而已。”

“我家里有很多以侦探破案为题材的漫画和小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下次带给你。”顾廷和说话的声音柔浅如风。

江文溪的双眸熠熠发亮,有些激动:“真……真的?”

“真的。”望着江文溪傻傻的模样,顾廷和忍俊不禁。

江文溪的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意:“谢谢你。那,我先上楼了。晚安。”

“嗯,晚安。”顾廷和望着江文溪的背影消息在楼梯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笑着摇了摇头,才转身离开。

次日,顾廷和送了很多漫画书给江文溪,偶尔也会让李妍约她出来,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借机和她聊一聊各类案件,听听她的见解。

还有几天就快要过圣诞节了,顾廷和约她一起吃饭。虽然他一直没有开口向她直接表白,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江文溪对顾廷和的印象很好,人长得帅气,幽默又风趣,还有一份她最崇拜和迷恋的职业。和他在一起,她会觉得非常的轻松自在,每每和他聊起一些稀奇古怪的案情,让她找回了久违的自信,话也会变得比平时多一些。

但由始自终,她都当他是朋友,比普通朋友甚至还要好一些的那种,而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男女朋友。如果接受了圣诞节的邀请,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接受他,同意开始交往。

内心深处,她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顾廷和,自己又笨又蠢,为人沉闷无趣,根据以往的经验,目前的工作还不知道能够保多久,除了会烧饭做菜做家务,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什么让人心动的优点。

李妍鼓励她,如果对顾廷和有感觉,那就顺从自己的心,试着交往看看。

可她讨厌的性格又开始犹豫不决,想了很久,最后只能抱歉地对顾廷和说,最近工作很忙,不知道那天会不会要加班,算是委婉地拒绝了。

顾廷和笑笑,道了一声没关系,等她有空再约,这让她心中十分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