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当又一次踏出那一片庄严肃穆这地时,乐天身上那背负了整整十年的枷锁终于卸下了,但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当周绍宇等人被庭警押出法庭的时候,周绍宇对着他狰狞笑着:“姓乐的,就算你赢了又怎样?我依然让你坐了四年牢,顶着强|奸犯的戳印过了十年。哈哈哈 哈哈哈——”
王浩磊与童建成面如死灰。
他们终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最后被押着出来的是方子贺,乐天双手交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方子贺走到他的面前顿住了,一张英俊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抬起无神的双眼看着乐天,无力地说道:“对你,再多的歉意也弥补不了我的错。可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后悔过,因为我爱梦珂。”说完,他便迈着沉重的步伐上了警车。
一家婚纱店内。
桑渝穿着一件低胸露背的婚纱从更衣室缓缓走出来,在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沈先非面前转了两圈,笑着问:“怎么样?好不好看?”
沈先非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即将成为自己新娘的桑渝,眼眸里满是流光溢彩,可下一秒,他便皱起眉,很委婉地问:“会不会露得太多了?”
“多吗?”桑渝左看右看,没觉得哪里多了,不就是露胸露背嘛。
沈先非起身,轻轻抱住她,哄着说:“换一件,好不好?”
桑渝明白是他的老古董思想又在作怪,撇了撇嘴:“好吧,那你陪我去挑。”
两人刚走了几步,桑渝便顿住脚步,急急地指着对面拐角的那个女孩问沈先非:“喂,你看,那不是让那个死白毛整天死去活来的小白兔吗?”
“他叫乐天,不叫死白毛,而且他的头发现在是黑的。”沈先非无奈地纠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真的是原来那个柔柔弱弱的助理。
桑渝拉下他,在他耳边了几句。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笑得跟狐狸一样的女人,觉得太可怕了,乐天只不过是在背后说过她一次坏话,不幸被她听到之后,她一直记仇到现在。
“要不要这么狠?”他替乐天开始担心。
桑渝一脸趾高气扬:“切!我这是帮他追回老婆好不好?那死白毛应该千恩万谢我才对。况且到现在曾柴乔都找不到,你也知道梓敖有多痛苦,还不全是他的错?安啦安啦,到时候,给他的伴郎红包也可以省了。”
沈先非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她要不要连自己结婚的红包都这么省?
江文溪整理着手中的婚纱,时不时地看向对面正在试婚纱的一对金童玉女。
那是桑氏的桑总和皇廷的沈总,她见过几次面。他们两人是在这间婚纱店工作两个月以来见到的最登对的一对。
在江航的时候就听说他们两人的事,现在终于要结婚了。
她涩涩地一笑,继续手中的工作。
“咦?这不是江小姐吗?你怎么会在这裏?”
江文溪惊愕地看着桑渝,有些无措:“哦,我已经离开江航有好几个月了……”
桑渝佯装惋惜:“这样啊……那个,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的伴娘临时有事没能来,但我看她和你的身材差不多,能不能帮我试试这件伴娘礼服?”
江文溪讷讷地说:“可是店里规定我们不可以试穿店内的任何一件婚纱礼服……”
“哦,没关系,稍后我会和你们主管说的。帮我试试,拜托了。”桑渝将精心挑选的婚纱塞进她的手里。
她怔怔地望着手里的“礼服”,心中疑惑,这件明明就是今年秋季新款婚纱,伴娘怎么会要穿得与新娘差不多?虽然满腹疑虑,她还是接受了,拿着“礼服”
转向试衣间。
不一会儿,她穿着这件露肩露背的“礼服”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迎面就听见“咔嚓”几声。
桑渝兴奋地对她叫道:“麻烦你再转个身,我再把背后的样子拍给我伴郎看,哦不对,是伴娘。谢谢啦。”
江文溪讪讪地转过身。
“来,再笑一笑。”
江文溪扯了扯嘴角。
桑渝心满意足地看着手机里的几张照片,她甚至将自己的老公沈先非都推下水。他站在江文溪的身后,做几个远距离的映衬,反正手机里不会看出来那侧着脸又模糊的男人究竟是谁咯。
江文溪下了班,去超级市场买了菜,然后又转向去了顾廷和的家。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用每天晚上来给我做饭,我现在好好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顾廷和对在厨房不停忙碌的江文溪道。
江文溪看着他打着石膏吊着的胳膊,说:“你是不缺胳膊少腿,但你现在能烧饭烧菜吗?”
顾廷和语塞,无奈地看着她将菜摆放了一桌,突然惊道:“我一个人怎么吃得掉客以多?”
“怎么会一个人?不是还有那个小护士吗?我记得她今天应该不值大夜班啊,说不准过会儿就会来,她要是来了,你拿什么招待人家?”
“拜托你别瞎开玩笑好不好?哎,我真是搞不懂她那种冒冒失失的女人怎么会进医院当护士的?”顾廷和一想到那个小护士就没好气。
他的屁股白白地被她看光光也就算了,她要不要屁股和腰都分不清地连扎他两针?来取他的尿液,更用不着情绪那么高涨吧,不过是转个身,居然能把尿液全部撒在他的身上?
他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才导致住院这么怪还要受这个倒霉小护士的折磨。更气人的是,他以为出院了终于能摆脱她了,谁知道她像个苍蝇一样,骗了文溪,找到他家,害他惊悚地摔了一跤,把胳膊摔骨折了,又跑去医院打石膏。
真是冤孽。
这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你的小护士来了。”江文溪失笑。
顾廷和黑皱着脸,急急地跑去,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那个倒霉的小护士。今天穿了件宽松的T恤,头发扎成一个球,搞得既清纯又可爱,谁知她把眼睛凑上了猫眼,吓了他一跳,连忙躲开。
“不许开门。”他气得牙痒痒,警告身后笑弯了腰的江文溪。
“可是我要回家啊。”江文溪大步流星走过去,开了门,笑眯眯地对小护士陶陶说,“啊,陶陶你终于来了,不然我还想着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
“溪溪姐啊,你今天又烧了什么好吃的?”陶陶伸头往那桌子上一看,“哇,好多菜,都是我爱吃的。”
顾廷和翻了翻白眼,咒了一声,除了吃,这个倒霉的小护士什么都不会了。
蓦地,陶陶看见沙发上摊着的报纸,她拿起来惊道:“哎?这报纸是三个月前的,怎么还在看啊?啧啧啧,一以那场事故,就让人咬牙切齿,幸好你们两人命大福大。最该死的就是害你们两人受伤的这三个家伙,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这种社会败类。还好老天有眼,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溪溪姐,话说你男朋友真是很可怜,我听人家说坐过牢的人出狱之后会受社会排挤,他很了不起耶,不仅没有自我放弃,而且还成了江航的总经理。”
江文溪只是淡淡地笑笑。
顾廷和听着她嗲兮兮的声音,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讽刺她:“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除了吃就是吃。”
陶陶就当没听见他的话,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对江文溪继续说道:“溪溪姐,你的男朋友还真帅,瞧,就是这副想要杀人的模样也帅得要命,这个摄影师还蛮会拍摄的。溪溪姐,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够了没有。”顾廷和忍不住吼了一声,狠狠地把报纸夺了过来,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江文溪脸色泛白,随即对着顾廷和说:“我先回去了。”
出了顾廷和的家,吹着夜风,江文溪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偶尔一通电话,一些简单的问候之后,他总是沉默不语,渐渐地连电话都少了,她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之前试穿那件婚纱的时候,心裏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终于有机会穿洁白的婚纱了,感受成为一名新娘的那份激动,但忧的是,她只不过是帮人家试穿而已,身边陪伴的人不是他,再多的激动与兴奋,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裏。
唉,她为什么会爱上那样一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男子……
酒吧大堂。
“咦?是江文溪耶。”桑渝惊讶地望着对面。
坐在对面的乐天急忙回头,除了光柱在不停闪烁,吧台内只有他的调酒师和两位已经在那儿坐了很久的客人。他恼羞地回过头:“桑渝,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桑渝摇了摇杯中的酒,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说:“我哪里无聊了?在酒吧里这样的灯光下认错人不为过吧,阿非,你说是不是?”她向身旁的沈先非轻轻依去。
沈先非只是浅浅一笑。
“懒得理你。”乐天一口将杯中的酒仰尽,又倒满了一杯。
桑渝挑了挑眉,不以为然,轻啜了一口杯中酒,忽然猛地放下杯子,指着对面惊叫出声:“喂,姓乐的,你看,真的是你家那个小白兔啊,身边还跟着那个警察。”
乐天再一次迅速转头,依然看到的还是吧台内的调酒师和那两位客人。回过头,他愤怒地盯着桑渝,再一次一口灌下整杯啤酒。
桑渝掩着嘴偷笑,和沈先非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然后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对乐天说:“这次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骗你,你家小白兔真的在你后面。”
“信你我就是白痴。”乐天没好气地回她。
“好,你不信我就算了,反正想看她的人又不是我。懒得理你。阿非,我们喝酒,气死某人。”桑渝一脸得意。
乐天迟疑了,终究还是回首向后看了去,这一次他再也忍无可忍地衝着桑渝吼了起来:“桑渝,你要是没事做的话,就滚回去好好想想你结婚那晚怎么应付那些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