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贤后很闲 一树樱桃 3443 字 2022-12-08

李睿眼神一冷:“厌胜?”

“您还想瞒着我?”赵嫣容斜眼看着他,“柔妃缠绵病榻那么久,她哪来的能力收买宫里那么多人为她卖命?是她比我有钱还是比我有势?若她身后没有人撑腰,想用厌胜害我还真没那本事。”

“那时候我还真是傻,居然被您和舅舅两个给唬了。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这才回过味儿来。”赵嫣容想想就来气。李睿就算了,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事有章太后也能理解,可舅舅为什么也要骗她,她还是不是亲外甥女了?

李睿把她放到身旁,笑盈盈地看着她说:“那你说说,她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想我死啊。”赵嫣容不在乎地将身子向后一倒,靠着榻围子说,“昭阳殿的宫人被人收买了将厌胜布偶埋在竹林,皇上您身边的太监也被人收买,将布偶起出,而后又被另一个人杀了灭口。布偶是柔妃缝的,里头装着妾身的生辰八字。皇后的八字在这宫里头有几人知晓?就算是从宫外得的消息,也要有那个能力去收买、传递再送进宫里来。柔妃家族不在京中,她能有这能力?”赵嫣容摇了摇头说,“不管别人,反正我是不信的。”

“我死了,这宫里谁人能得好处?”赵嫣容幽幽地数,“旁人会觉得是那些妃嫔。可我死了,她们就能当皇后?庄贵妃父母双亡,没有母家的支持,她就算能登上后位也是无根之木,长久不了。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在贵妃位上对她来说是最安全最合适不过的。以下便是端妃。端妃是章太后的亲侄女,母家势大,又跟您早,如果没我,她上位的机会倒是宫里头最大的。太后也一直在劝着您立她为后吧。”

李睿笑容微敛点了点头。

“容妃这人一心想当皇后,不过在宫中没有根基,她是有动机没能力,而且人又过于单纯直接,轻浮张狂不成气候。不然皇上您也不会宠她那么久。”说着,赵嫣容笑了起来,“宫里数来数去就这么几头蒜,若还扒拉不出那头坏的,妾身就没脸当这皇后了。”

李睿抱着她,将鼻子埋在她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有时,朕还真不想你这么聪明。”

“是啊,这样皇上想使坏的时候就不怕被妾身抓到了。”赵嫣容一本正经地点头称是。

“对不住,”皇上突然开口道歉倒把皇后吓了一跳,“不能动她,现在还不能。”

“妾身知道。”赵嫣容偎在他怀里说,“您要留着她牵制着老人,而她要留着您保持着太后的尊位。否则那布偶上也不会缝着您的假生辰了……只是妾身一直没弄明白,既然您的真生辰只有魏太妃、我舅舅知道,那她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太妃告诉她的?”

“自然不是。”皇帝笑了起来,“那生辰被动了手脚,将戌时绣成了戍时。一横一点之差,不仔细也看不出来。”

赵嫣容愣了半天,才恨恨地骂出来:“这老狐狸!”

隔了一日,赵逢春手书的承罪状果然就送到了李睿的手中。随着一起呈上的,还有裴氏的嫁妆清单。只是里头有不少缺失的,赵逢春将自己多年的积蓄和家中产业折了现,也补不齐全,但这样也算是让他快倾家荡产了。

赵嫣容细细看过,觉得还算比较满意。

“给他留一点吧,家里头有病人还有孩子,总要留点银钱买药吃饭。”赵嫣容收了承罪状,将嫁妆单子还给李睿,“差人给舅舅送去,他应该会满意。”

“这样就行?”李睿晃了晃手中的纸片。

赵嫣容笑了笑,对他说:“舅舅那样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事事不能做绝,总要给人留线生机,留条活路。否则狗逼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李睿失笑,这还是他头一回听到有人把自己亲爹比狗比兔子的。

“既如此,判义绝太丢脸了,不如许他们和离,你看可好?”

赵嫣容想了想说:“实话说,舅舅是想义绝的,他恨赵家人恨入骨髓,我外祖外祖母早亡,他的亲人便只有两个姐姐,偏偏都毁在赵家手里头。若有可能,只怕他想将赵逢春剥皮抽了筋。但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不是皇后,舅舅也能杀了他,否则让婉容让我,以后如何面对母亲?赵家人可恶,却只是小恶,他们若够狠毒,早些下手将母亲弄死,也就不会落到今日的田地。如今祖母已经瘫在了床上,跟个废人一样,父亲的前程也怕要没了,我那妹妹在宫里头过得日子又极是辛苦,也受了不少罪。就当他们受了罚,放手吧。”

裴宜恨着赵逢春,是因为他伤害了他的至亲。

而对赵嫣容来说,赵逢春于她既无恩情也谈不上仇怨,不过是想把赵清容塞进来让她恶心,却也到不了要他性命的地步。

何况她还要考虑到将来。

就像李睿和章太后两个,明明互恨着对方,却偏偏不能让对方去死,因为政治需要。

她也一样,她不喜欢赵逢春,不喜欢赵家人,但赵家真正倒了毁了,对她的未来也会有影响。

最好的,莫过是将赵逢春一家人远远地赶走,让他在某个地方安逸过完下半辈子,不会来找她麻烦,不会来打扰她和裴氏的生活。

她的想法或许裴宜不会理解,但李睿却是感同身受的。

而且他当赵逢春是赵嫣容的生父,比他面对的情况更为特殊。再心狠的女人,也不能见着生父在自己眼前被逼上绝路吧。

“裴侯那里,朕亲自去与他说。”李睿伸手,将棋盘上的黑白子一粒一粒捡到盒中,“汉中那里,离着京城很远,民风淳朴,也算是富裕。那儿三山一水,却是个休养的好去处。等你父亲伤好,朕便给他个闲差,让他去汉中养老吧。”

只有三十七岁,仕途大好的赵逢春,在送呈放妻文书到冠军侯府之后,被调任汉中府任府丞。

家财悉数还了裴家,赵逢春带着瘫痪老母,娇弱的段姨娘和两个半大的儿子,身边只留下二个丫鬟二个婆子,两辆青帏油篷马车便是全部家当。一家人哭哭啼啼出了京城。

十里长亭处,有宫侍守在路旁,交给赵逢春二百两现银和一箱子衣物,说是皇后娘娘给的,让他留着路上花用并安置费用。又有皇帝派了一队十名官兵沿途护送以保安全。

赵逢春跪下来冲着皇城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大哭了一场,终于带着家小离开了。

赵逢春前脚刚走,朝堂上奏劾皇后的折子就如雪片般飞了来。

有说赵逢春品性不端,其女不得为后的。有说赵嫣容善妒专横,把持后宫欺压宫妃的。还有说她父离母亡,身为不详,不宜母仪天下为女子表率的。

照赵嫣容的话说,那就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那两日,李睿的脸堪比锅底,锅底都比他要白上三分。

赵嫣容却是每日依旧那么悠闲快活,时不时找宫妃过来聊天。

这儿没有麻将打,闲得无聊的皇后就自己画了图,找来宫里巧匠用铺阶的汉玉石料打磨出一套麻将牌来,找了三五个日常跟她走得较近的宫妃,将这一手麻将技艺传给她们,每天打得不亦乐乎。

有时候李睿过来,她都忙着打牌没空搭理她。

被前朝烦扰又被后忽略的皇帝憋了一股邪火没地方发,皇后小日子还没过去,他对着别的女人好像又没“性”致,只能把那一堆奏请废后的折子往她脸上甩。

赵嫣容看了几本就哈哈大笑,笑得直都直不起腰来。

“你这没心没肺的,看这些居然还能笑得那般开心。”皇帝把人捉来,在怀里狠狠揉了一番,又在脸上嘴上啃了半天,才意犹未足地放了手。

“有什么好烦恼的?就这点小伎俩,给人看都不够。”

皇后嫣然一笑,拿了张纸,刷刷刷先将自己的罪名分类列了几条,然后把折子上的人名按着上书的罪责分门别类抄了一遍。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想把皇后拉下马,也得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脏污。”皇后大笔一挥,将花名册折起来,等着秋后算账。

“这事交给舅舅……”皇后歪头想了想,突然笑起来,“不,交给王叔去办吧。他经年在外头瞎混,人脉广,路子多,一定能打听到咱们想不到的八卦来。”

“王叔?”李睿愕然,“这事跟王叔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皇后眯着眼睛一脸坏笑,“您放心,他绝对会把这差事做好。多好的表现机会啊,他求都求不来呢!”

赵嫣容将纸条封好,交给德宝说:“将这信送到荣王府上,务必亲手交给荣王,就说,这是本宫请他办的事儿。”

德宝看了看皇帝,见皇帝点了头,于是收了信,躬身退后,亲自去办这事了。

赵嫣容得意洋洋,指着那堆乱七八糟的折子说:“瞧,这下子,朝中哪些人是太后党的,可尽在此了。”

李睿冷笑一声说:“不过是一帮子短视的废材,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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