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了吧。
魏安澜和秦潇踏入宫门之时,正是李睿收到裴宜飞鸽传书之日。
看过了裴宜的信,李睿的心沉了下来。
京中局势扑朔,也不知裴宜和荣王能不能应付得下来。
他一颗心已经飞出了江州,飞到了京城,可是他不能动。
就在他处心积虑要将郭孝通的钉子拔净之时,有人在他的身边安了钉子。
他不能妄动,赵嫣容还在他身边,她腹中还有他们俩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不能伤害到她和她的孩子。
李睿攥紧了拳头,走进了他们的内室。
赵嫣容刚睡醒一觉,正坐在桌边吃饭。
孕期头三个月是最难过的,反应重的人喝口水都会吐,也有不少人直接是在床上一躺几个月甚至直接躺到生产。
可赵嫣容不是,她除了常犯困,其他什么症状都没有,饭量大,胃口好,还总想到外头跑一跑。
不过几天的工夫,皇后的小脸鼓了起来,面色红润得像涂了胭脂。
李睿就喜欢看她这样滋润的小模样,有她在,似乎天塌下来也不用担心。
皇帝轻手轻脚走到老婆身后,一把将老婆抱起来。
赵嫣容正捧着一根大骨头啃肉,被李睿这样一吓,手一松骨头掉到桌上去了。她转身拿大油手在皇帝脸上糊了一下:“干嘛呢,我还在吃饭!”
“你吃你的,我就来抱抱。”李睿捧着她鼓鼓的小脸就是一口。
赵嫣容眉梢一挑,看着李睿的双目:“侬伐开心?要包包(抱抱)?”
李睿听不懂她的南方话,眨巴了两下眼睛,不耻下问:“嫣容说什么?再说一遍来听听?”
赵嫣容呵呵一笑,从他腿上跳下来,又去盆里捞了一根骨头来啃。
“说吧,有什么事?”
“不过就是想抱抱你,能有什么事?”李睿不想让她担心,便要蒙混过去。
赵嫣容拿着肉骨头棒子指着李睿说:“还说没什么事?眼神都不对,到底什么事?瞧您愁的,说出来听听,就算我帮不上什么,也总比一个人憋着强。”
“真没什么。”李睿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裴侯送了信来。”
“哦!”赵嫣容慢慢放下骨头,“难不成是京里有什么困难,他们扛不住?”
“你先吃吧,吃完咱们再说。”李睿想了又想,他老婆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强悍着呢。说出来,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李睿坐到她对面,看着她吃饭。
“这还能有什么食欲。”赵嫣容拿着湿帕子擦擦嘴又擦擦手,叫子兰进来将一桌子吃食都撤了出去,“怎么,很急吗?严不严重?要不要我们现在回去?”
“不能回去,路上比这儿要危险。”李睿摇了摇头,站起身将门窗都关上。
“裴侯来信说,京中只怕有变。”
有变?不是南边要叛乱吗?要变也是南边变,关京城什么事?
想了一想,赵嫣容大惊失色:“是京中有变还是宫中有变?”
“都有变。”李睿苦笑了一声,“裴侯早就劝我将废太子除去,是我一时犹豫,错过了大好时机,才让他有机会摸到京城来。”
废太子李崎?
赵嫣容皱起眉头:“所以说,太后是打算扶着亲儿子上位,要把您撵下龙椅了。”
“亏她这样沉得住气,能将京中守卫抓在自己人手里,不知筹划了多久,活动了多久,可真有心。”李睿冷笑。
若是章太后动作稍大一点,他未必就不会知道。偏她用的是和风细雨,慢慢浸润的法子,又作出那样一副跋扈粗鄙的作态,才让他卸了防备,竟然让她在这几年里建成了自己的势力。
内有太后,外有军权,章家姐弟瞒天过海,在他眼皮子底下结出一张网来,可谓高明可谓用心良苦。
“那老婆子,真疯了。”赵嫣容摇头,这得多大的执念才能支撑着太后做这样大的牺牲啊,自黑的同时把先帝都给黑成炭了。
“我就说嘛,她位至德妃,受了几十年的圣宠,能在后宫里屹立不倒,怎么可能是那样愚蠢的人?”赵嫣容笑了起来,“啧啧,一次次凑上来给我打脸,敢情半真半假地就想麻痹咱们呢。”
亲儿子被废了都能保持在后宫的地位,甚至能让先帝将最可能承继大统的儿子记到她名下去,这女人怎么可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