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点点头算了解。
坐下了,周洛问:“你呢,生意怎么样?”
陈钧笑:“挺好的,我正想再招几个厨师。”
周洛看一眼菜单,酒水饮料烧烤西餐应有尽有:“花样多啊,咖啡倒少。”
陈钧哈哈笑:“噱头。我这儿就是个伪装高档的土餐馆。对了,我家的煲仔饭,啧啧,一绝,一会儿尝尝。”
周洛说:“好。——诶,你儿子呢?”
陈钧说:“在家爬呢。”
周洛说:“他妈妈是做什么的?”
陈钧说:“开店啊。就以前旗袍店那里。”
周洛愣了一愣,脸色微变。
陈钧哪里会察觉不到,一时就没说话。
周洛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含在嘴裏,低下头刚要打火,抬眼看他:“你这儿可以抽烟么?”
陈钧笑起来:“没那么讲究。”
周洛点燃火,吸一口烟,把烟盒和火机扔给陈钧,后者也点燃一支。
陈钧说:“刚打电话找你,你妈让我问问,有没有遇到合意的。不结婚也该谈了。”
周洛说:“没有。”
陈钧料到了这回答,犹豫一会儿,问:“还记着南雅?”
周洛牵起半边唇角,哼出一声笑。
陈钧叹气:“你呀,骨子里还是个读书人,读迂腐了都。怎么这么痴情啊?”
周洛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是他痴情,是他别无选择。这个世界太陌生了,连他的很多个自己都陌生了。他熟悉的只有当年那个挖荸荠叠风车翻墙去为她读诗的少年。
他爱那个少年啊,他想把他找回来。
那么多自己里,那个才是他一生最爱的一个自己。可“他”迷失了,走丢了,多可怜呐。
陈钧问:“一直在找她?”
周洛说:“托过各路朋友。”
陈钧说:“她那名字好找啊。”
周洛说:“躲着我吧。”
陈钧默了一会儿,说:“还怪你妈么?”
周洛没吭声,好久才摇了摇头。
陈钧叹了一口气,说:“哎,人都是这样。没得到的,总记得真切。”
周洛摇头:“不是。我和她……”
他没说了,陈钧愣半晌,瞪大眼睛:“卧槽,阿洛——你小子看不出啊。你简直比杨小川还拽,他只是跟同学搞,你……你太前衞了!”
周洛说:“我倒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认识这个人。”
陈钧说:“真的?”
周洛说:“假的。”
陈钧说:“切。”
周洛笑了一下。
陈钧又说:“真有那么好?”
周洛说:“什么?”
陈钧说:“南雅啊,那个女人就真有那么好么?让你记挂那么久。”
周洛呼出一口烟,思索了半刻:“其实也没那么好。和她一样好的,比她好的,也有很多。”
陈钧不平:“就是啊,那你还……”
周洛话没说完:“可我只要她。”
他淡淡说着,烟放在烟灰缸边,磕了磕灰。
陈钧一时无语,也有些难受:“阿洛,算了。别往牛角尖里钻,你总想着她,就断了其他的路。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和别的女人交往,或许一切就都好了。”
周洛摇摇头:“你不懂。——没意思。——别的女人都没意思。”
没她有意思。
没她阴险,没她狠毒,没她心机,没她冷酷,没她神秘,没她善良,没她温柔,没她干净,没她清醒。
他明明是最了解她的,最配她的。她却放弃了,这女人,傻不傻。
他抽掉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狠狠摁灭。
……
周洛在清水镇待了几天,能打听的都再次打听了,依然没有南雅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周洛还有工作,启程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