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知道这是你接受的训练之一,在无法承受酷刑时,可以通过这种简单的回答,换取喘息之机不是吗?出于尊重你获得了二十五秒!”
“下一个问题,你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目标是什么?”
在经过的长官的帐蓬时范荣翔听到了排长的声音,排长是一个服役10年老军士,典形的职业军人,在他的眼中只有命令、任务与服从。
“……”
连长的声音并不高,以至于范荣翔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作为一个列兵,偷听长官的谈话并不是合格的士兵应有的行为,但好奇心有时总会压过一切。
就在范荣翔想听清楚帐蓬里长官的对话时,不远处的战友扬着一封信。
“范荣翔你的信!”
是父亲的信!
一看到信封上的熟悉的字,范荣翔的脸上就露出一丝喜色,这是自己离开新兵营后,父亲写来的第一封信。
“嘟……”
就在范荣翔想拆开信时,集合的哨声在营地内响了起来。
几十分钟后,在天色将暗之时,一队人列成单行出发了。伴于丛林深处的一营的营地并不大,半分钟就到了营地外围的铁丝网出口,出口处耸立着两座机枪堡,一营的营地距离前线不过只有15公里,这裏不可能像缅甸腹地的营地一般安全。
端着加装瞄准镜六式甲自动步枪的尖兵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一行四十余名一营搜索连二排的43名官兵,就顺着小道进入没有道路的丛林。
在进入丛林后,尖兵的动作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其实是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一路走去却象受着一种特殊感觉的指引,到了拐弯处自会拐弯,从来不大有糊里糊涂走错了路的事。他跟队伍总保持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孤零零一个人走在前头。
假如沿路埋伏上几个敌人的话,尖兵肯定头一个逃不了。可是他却并不怎么害怕。或许只有在空闲的时候,他心裏才会感到恐惧。作为尖兵,他执行的前导警惕的任务,他的双眼直接关系到整个排的安危
此刻前导的尖兵一边用心听着种种声息,一边想着心思,两下各不偏废。耳朵,在用心地听前面丛林里有没有可疑的声音,提防路边的矮树丛中万一藏有伏兵;讨厌的就是从背后的队伍里老是不断有踉跄的脚步声和轻轻的嘀咕声传来。
“班长……”
正想问什么的范荣翔刚一出声,就被班长眼中传来厉光打断,在这种寂静的丛林内执行搜索任务,绝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范荣翔连忙闭上了嘴,专心的朝着四周密不透风的丛林看去,在出发时,排长下达了作战命令,一支英军搜索部队渗透了前线警惕线进入了丛林,营里下达的命令是找到他们,并歼灭他们。
尽管在缅甸解放之后,印缅边界并没有爆发大规模战斗,但在过去的几个月之中,双方的搜索部队却不断在这崇山密林的腹地激战,为了摸清边界国防军的兵力布属,英国人出动了大量的搜索部队,而驻 省和 省的国防军部队接到命令非常简单,绝不能放这些搜索部队进入缅甸。
“大少爷,你接替左侧警惕!”
十几分钟后,班长看着隔着三个人的范荣翔下达命令。
“是!长官!”
接到命令的范荣翔显得有些兴奋,这是自己的第一次战斗。
大少爷是战友们给自己起的外号,堂堂国会外交委员会主席的少爷,不过这个身份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优待,军队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在军队自己只是一个列兵,但在战友口中不同的出身,只不过给自己带来一个外号而已。
接替左侧警惕任务后,范荣翔的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在警惕地观察着左侧的密林时,总还要尽可能沿路找些明显的地形标记,记在心裏,一条接一条的都串在一起。走了一段时间,就嘴裏就已经暗暗念叨个没完了:顶上大树,泥水一滩,大石一块,荆棘拦路,等等,等等。
其实并不是尖兵的范荣翔并没有必要记住这些,毕竟这是尖兵的任务。但是在到部队一开始执行侦察任务,就要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现在边走边记,经过严格的训练,现在已经完全是出于他的本能了。
可是在范荣翔的心中的,却又暗暗感到自负。
“或许兄弟们的安危,全在自己身上呢。”
尖兵是最危险的任务,所以只有最优秀的士兵才能担任这一角色,而范荣翔的目标就是什么时候能够成为排里甚至未来连里的尖兵!
从加入国防军之后,在范荣翔的内心的深处就又有股于劲逼着他,一定要比其他人出色。这或许是多年来形成的自负的心理,自己的一切行动、思想,差不多都是从这种心理出发的,自己加入军队,不是为了混过这几年,而是为了证明,证明自己可以履行责任。
要么魂归忠烈祠,要么活着回家,成为英雄,为公众服务。离开西北时,朋友们之间的誓言此时似乎仍然不时在耳边浮现。
丛林里的“道路”又极为陋劣,这一带的树林似乎变得稠密了起来,几乎只能依靠尖兵用手中的砍刀开路前。慢慢搜索排的战士到这时候也显得有些腿脚不灵、步履不稳了。肩头的背包都松下来了,肩上的枪老是要往下滑。视线的不良和树叶的遮挡,使得远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湿淋淋的草木枝叶气味逼人。队伍只好成单行走,前后靠得拢拢的。
又走了一个钟头后,队伍终于来到一片雨林间的开阔地带,最先进入开阔地带的尖兵,左手一抬,然后蹲了下来,原本行军的部队都蹲了下来,负责全排安全的尖兵朝前仔细观察十几秒钟后,方才站起身来,又朝前走了十几步,没接到手势的众人依然蹲藏在林间端着武器警惕地看着前方。
不一会,尖兵打出安全信号,队伍才继续前进,朝着开阔地带走去,就在左脚跨出丛林,踩上林间草荀的时,范荣翔忍不住朝着空中看了一眼,此时太阳已经将要下山,夜色即将降临。
“嗖……”
突然几声破空声传了过来。
刚把视线从空中转向前方的范荣翔,看到走在最前方的尖兵猛的一下被什么撞倒在地,密集的枪声突然在雨林间响了起来,打破了雨林间的寂静,原本密集的树叶像被狂风扫过一般纷纷落下,在枪声传来的同时,搜索排的机枪手则集中火力朝着可能方向扫射着,以压制伏击敌军。
“二班负责左翼、三班左翼、一班居中构建防御……”
枪声响起时,所有人都趴倒在地,队伍中间传出了排长的呼喊声。
就在范荣翔向班组靠拢时,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已经激烈开来,伴着手榴弹的爆炸声、烟雾弹的炸起的烟雾,原本分散集中部队立即以班伍散开,形成一个个相互配合的小型五制战斗群,班排长则居中协调指挥。
国防军比其它国家更强调班组火力发挥,实施大班制一班三伍,步、突、掩三伍,以便实施小战斗群突破攻击,尽管分工很细、看似呆板,但在战场上过去的训练使得他们可以在遭受伤亡班伍打乱时临时缩扩编。
“步枪伍,左翼后撤……突击伍右翼压制……掩护伍居中……”
班长的声音在枪声和爆炸声的回响中响彻着,尽管班伍携带有手持电台,并需要班长下令时大声喊话,但为了清楚的下达命令,班长仍然大声吼喊着。
“嗖……嗖……”
接连两发击入树干的子弹,让范荣翔心头一紧,这次碰到的肯定是英军精锐,他们用的不是NO.3步枪,而是NO.5步枪,这是国内公司专为英军设计的一种半自动步枪。
“该死的,一定是……”
“榴弹手、榴弹手、距离380、11点方位,打几枚青蛙……”
不过处伍长在换弹匣的间隙衝着不远处的榴弹手喝喊着,伍长的声音突然中断了。
刚换好弹匣的范荣翔看到数米开处,半蹲在那里的伍长突然猛的一下撞倒在地,随后伍长的胸部开始抽搐起伏,而且不断加剧,恶化,好像他的体内有一只动物在蹦跳翻滚,挣扎脱身,血瞬间在涌透了他的军装。
骤然间,他的身躯变得僵硬,挺直。一阵持续的颤抖使他全身震动,他茫然地望着前方。一种毛骨悚然的异样状态慢慢地扩展到他的全身,他的两条腿一个劲的抽搐着,双手双肩更是不停的颤抖着,这时突发性的肌肉紧缩使他浑身不停的颤抖着。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血浸红了伍长周围的土地。
“啊”
伍长的血刺|激着范荣翔的神经,远处的密林处已经冲出了几十个绿色的身影,从树杆后闪出半个身子的范荣翔连忙瞄射击,在接连不断的点射下,一个又一个身影倒了下去。
“嗖……”
在破空声消失的同时,范荣翔只觉自己的肩头一顿,整个人猛的被撞倒在地,远远的可以看到一群散兵线形敌军正在逼近,而在部队的防线中,不时有两磅重的迫击炮弹落下。
挣扎着依靠着步枪再次半蹲起来的,坐在地上的范荣翔端起步枪瞄准前方扫射。
“啊……”
“我们的遭遇英军侦察部队,请求炮火支援,区域D—156—Y……”
远处排长依然用电台呼叫着火力支援,周围的战友们不停的朝着前方扫射着,不时的有战友倒下,战场上到处都是呼喊医务兵的喊声同,更多的是战友们咒骂英国人的吼声。
“他妈的英国鬼子,都去死吧!”
瞄准、射击的同时,范荣翔大声咒骂着那些逼近的英国人。
“咔……”
伴着挂机,喷吐的着火舌的自动步枪停了下来。
“妈的!”
子弹打空后,范荣翔骂了一句,从腰间取出弹匣,数十米外,一个端着MO.5步枪英国侦察兵瞄准了前方正在换弹匣的中国人扣下了扳机。
子弹穿透胸膛的瞬间,范荣翔的左肩在子弹的带动下,朝后后方一倾,随后整个人软软的朝着躺倒在地。
“咣……嗯……”
头与地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被枪声压过的呻|吟声,血从他的嘴中涌了出来。
仰望着天空,此时尽管暮色已降,但范荣翔却感觉自己好像看到碧空中一片片的白云,如洗的碧空、洁白的云团、天空低的似乎触手可及,似乎就像是西北的天空一般。
“医务兵、医务兵……”
枪炮声中,一阵阵喊声传入了范荣翔的耳内,范荣翔的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草地上青草,这时一个身影冲动他的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焦急战友撕开了他的军装,用绷带擦拭着伤口、扎绷带,作着战场急救。
“对……对……不起……爸……”
终于,原本紧抓着青草的双手松开了,密集的弹雨不断落在百米开外的区域,刺耳的哨声在林间回响着,那是进攻命令,原本组织防线的班组,立即开始根据哨声中传递的命令,朝着前方的密集逼近。
“砰、砰……”
十数分钟后,在原本激战的草地上,几名搜索排的侦察兵们端着手枪站在战俘身兵,用手枪将这些俘虏一一解决,伴着手枪清脆的枪声,跪在草地上的战俘,脑袋被子弹掀开半个后,才摔倒在草地间。
一个月前,在一只英军侦察部队枪杀了几名国防军伤俘,战争的味道就发生了变化,双方搜索部队一但遭遇,如无必要,绝不会留下俘虏。
空中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两架直升机降落在这片林间的草地上,伤员被迅速送上直升机,而其中的一个伤员胸前的血红口袋中,冒出了半个未拆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