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没有胜利者(1 / 2)

“无论是邱吉尔或是罗斯福,亦或是中国人,他们都希望在这场战争中苏联的血以及德国人血流干,或许吧……他们会如愿以偿!”

朱加什维利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苏联若想赢得这场战争,必将付出超乎想象的希望,而且这必须要有一个前提,东线的安全以及来自国外缓缓不断的援助,而且英美国不能放松对德国的打击,否则……

即便如此,英美仍然可以如愿以偿,苏联的血确实会在这场战争中流尽。

“无论我们对未来做何规划,即便是一切如愿以偿,那么我们也必须要明白,在这场混乱的战争之中,根本就没有胜利者可言,无论是胜利者或是失败者,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

朱加什维利再一次把烟斗送入唇间,但却没有吸,似乎只是做个样子,但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是他在紧张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在这场战争中,付出的代价多与少的问题,这是胜利者和失败者唯一的区别,对于我们而言,惨重的牺牲将是在所难免的,甚至……在未来我们或许有可能失去南北的那两座大城市,当然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以确保这最后战线的坚守,当我们附出惨重的代价的时候,绝不能让他们……从这场战争中抽身!”

朱加什维利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一支卷烟,一反常态没有搓碎装烟斗,而是直接点燃了这支纸烟,同时看着自己的外交人民委员,朱加什维利表情变得异常的认真。

留意到科巴的这个举动后,莫托洛夫知道这是他极不自信的表现。

“科吧!”

莫托洛夫迎着朱加什维利的眼睛,用他当年搞地下革命工作时的化名称呼着他。

“我们会用劲一切手段和方法,阻止中国和美国的媾和,正如你说的那样,在这场战争中不会有任何一个真正的胜利者,胜利者之间的区别就是损失的多与少,即然我们不可能幸免,那么,他们同样不可能置身其外!”

一九四二年十月的一个清晨,一架飞机从乌拉尔山以东的一座军用机场起飞,往着西方欧洲的方向飞去,这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飞机驶入苏俄的领空后,期间曾有飞机为其护航。

莫斯科的天空布满一团团云絮,飘着蒙蒙雪花,伴着雪花是从北冰洋吹来的寒风,偶尔洁白的雪花中还平杂着一些冰粒,天越来越冷了。跑道上一些人们好一阵子静止不动地站在飞机场上,用不安的、警惕的眼光望着天空,当空中出现在一架没有标识的迷彩途装的四发运输机时,站在机场边一个高头不高的胖老头笑了……

这架军用运输机的人员舱内,最靠近驾驶舱的一张椅子里,端坐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看来有些削瘦的高个子。从飞行军官那里得知已经到达莫斯科上空时,谭志阜把公事皮包和帽子放在邻座椅子上,转身朝着窗口,朝窗外看去。

此时这架空军的运输机飞的不高也不低。透过有机玻璃窗,映入视线的赫然是莫斯科城外,绵延不绝的反坦壕、战壕、铁丝网,远处还不时的闪现出爆炸的烟团,德军正在攻击这座城市,而这座城市已经德军的炮火下支撑了近两个月。

“莫斯科……”

谭志阜心裏说,声音显得深沉,脑海中不时浮现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当年自己初涉政坛,进入农商部之后,担负的第一个重任,就是出任中国驻苏俄商务代办处主任,在出发前自己甚至曾接受过三个月的“外交培训”,自己先后多次曾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四年。

“莫斯科!……”

两个月前,自己曾以中华商会代表的身份造访这个城市。

两个月之前,作为世界革命的中心和圣地的莫斯科,当时还不太像前线的一个城市。虽然墙壁上贴着军事宣传画,街上不断有一队队战士走过,军用卡车和漆成保护色的小汽车朝着明斯克、莫扎伊斯克、沃洛科拉姆斯克公路方向驶去,这座大都市的外表仍旧一如往常充满和平生活的气息。

至少白天是这样。因为一到晚上就全变了,几十只空中拦阻气球使莫斯科的天空添上不同寻常的景色,一股人流——主要是妇女和孩子直奔地下铁道的车站,以便在那里安全过夜,而在空旷的大街小巷,则地响着游动交通警备哨的脚步声。

在德军入侵苏俄以后一个月,德国人第一次大规模空袭莫斯科。空袭发生在暮色沉沉的时分,更确切点说,是在五月二十九日夜间。在这以前,莫斯科人已经听到过不止一次的警报声,看见过探照灯光警惕地划过天空,觉得这一次也不过如此。直到炸弹爆裂开来,墙壁一阵晃动,夜空中照耀着一片火光,他们才明白过来,这次警报不是防空演习。

从此以后,莫斯科人对轰炸就习惯了,学会了不怕燃烧弹,学会了扑灭火灾。人们在每天早上听完苏军情报局的战报以后,连忙去看地图。从此地图身价百倍。学生的课本中、旧的百科全书中、专写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国内战争的书籍中的地图都给撕了下来。

学生用的直尺、三角尺、裁缝用的分成厘米和毫米的漆布尺、学生“小方格”算术簿的条条,人们都惊惶不安地用来量地图,竭力想把地图的比例放大成现实的距离。每一次关于放弃一个城市的报道,放弃利沃夫也好,放弃维帖布斯克也好,明斯克也好,或者放弃一个简直没有人知道的“居民点”米哈利什卡也好,瓦西利什卡也好,利达也好,都会使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怕。

在随后的六月也首都感到威胁的还仅仅是空袭,可是八月底,莫斯科人就有实际的根据感到更大的惊慌不安。因为战斗已经在斯摩棱斯克地区进行,一批又一批企业和机关从首都疏散到东方去。

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工厂车间和机关里,“亲爱的祖国在召唤!”“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的标语和宣传画发出了号召。在政府宣传鼓动和强制下,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有人上前线去,成千上万的莫斯科人参加了民兵师,工厂日时工,赶制着军用品。

同样是出于上次战争的经验,报纸和无线电台报道着红军战士与指挥员无与伦比的英雄事迹。利用这种英雄气概发动群众的爱国之心,这一切使得人们满心希望在战争进程中产生急速的转折。

苏俄外交当局的果断行动,同样超出所有国家的想象,在战争爆发后的第一时间,曾经身为轴心国成员的苏联,在这场狗咬狗的战争爆发之后,就第一时间同英国签订了英苏为了对德作战采取联合行动的协定,随后,在明斯克被德军攻占时,朱加什维利会见了来到莫斯科的罗斯福私人代表哈里.霍普金斯……

人们无论是躺在他们躺惯的床上,还是躺在工厂集体宿舍的板床上,躺在区委和党委会里为了过夜而设置的行军床上,躺在地下铁道站台上的木躺椅上,他们总是相信,由于不断有雄厚的后备兵力参战,或者由于德国本土发生革命事变,局势一定会改观的。

他们一大清早收听苏俄情报局的战报,匆匆地翻阅刚到的报纸,痛心地断定这个转折点还没有来临,不过他们仍然把希望寄托在第二天……

那些穿过市中心去上班的莫斯科人,很少放过机会到红场走走,他们十分高兴地肯定,尽管隔夜照例遭到过空袭,克里姆林宫还是屹立不动。尽管从地面,还可以看到克里姆林宫,但是从空中,克里姆林宫却消失了,在莫斯科遭受轰炸的当天,苏军便对克里姆林宫进行了伪装。

克里姆林宫内塔楼上的红星和教堂上的十字架都被蒙上护套,塔楼整体和教堂圆顶都被漆成黑色,套上麻袋。参照克里姆林宫城墙尺寸,造出各种伪装模型,仿造了红场和马涅日广场的部分轮廓。宫内的房屋都伪装得非常像剧院,塔伊尼茨花园部分建筑也被蒙上布顶。克里姆林宫正面建筑呈亮黄色,内部各建筑顶部多为绿色,而莫斯科市内建筑顶部主要是红色和褐栗色,相比之下,非常显眼。根据总体伪装构想,所有建筑全部漆成了莫斯科建筑背景色彩。

尽管如此,当莫斯科人走过涂着伪装迷彩的红场时,他们还是怀着复杂的感情瞧瞧这座大厦的窗口。说不定朱加什维利此刻正待在一个办公室里考虑某一件必然会改变整个战争进程的事情。

他亲自担任国防人民委员,而前不久又亲自担任苏俄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这决不是偶然的!也许朱加什维利正在这会儿下达命令。这几道命令由于大家还不知道的、但却是重要的原因决不可以早一点就下达,而下达以后的结果就会使一切都好转,大家期待的转折点就会到来。莫斯科的人们就是这样寻思的。

尽管朱加什维利在七月三日的讲话中,已经开诚布公地对人民群众讲到德军入侵所造成的国内局势这种令人痛心的事实真相;而后来种种事态的发展也都表明敌人是强大的,要在短期内打败他们并不现实,他要求大家鼓足干劲,集中意志,准备决一死战—,然而人们对朱加什维利的威力和英明的深信不疑,这种习惯势力却是这样强大,以致在开战后的最初几星期,甚至最初几个月,大家还在期待他作出奇迹来。

因此,人们都想即使是默默地瞧一瞧克里姆林宫,想象一下最高统帅在他的办公室里干些什么也是好的……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八月份的每天下半天,朱加什维利往往不在克里姆林宫办公。克里姆林宫刚在构筑可以保证最高统帅部在空袭时照常办公用的相当牢固的防空洞。因此朱加什维利当时是在离地下铁道基洛夫站不远的一幢筑有顶楼的平淡无奇的独立式小屋中工作的。这幢房子离人行道很近,只有一排不高的篱笆,把基洛夫大街上行人的洪流挡在外边。

在旁边另一幢大厦中就设着总参谋部的作战部。一条地道把这幢房子同那也变作总参谋部的办公室的地下铁道车站联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