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弱点纷纷被戳中。
自卑翻涌而出,与气愤搅在一块,噎得人难受至极。
阮婳骂道:“谢石霖,你这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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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石霖特别放心、毫不留恋地走了。
阮婳极度郁闷地窝在车里,小口小口地填充食物,她咬牙切齿,细嚼慢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邓一辉不明缘由,疑惑道:“是不好吃吗?那再换一个,姚老板带来的这帮女人,个个有拿手菜。”
“不是要去爬山?她们还没有出发?”
“没呢,谢总说你还饿着,姚老板主动留下四人。谢总又说你嘴刁,姚老板把人全留下了。”
听闻这话,胸中郁闷消散不少。
阮婳轻哼一声:“谁嘴刁了?听他瞎说。”
邓一辉瞅一眼餐盘里只动了几小口的食物,选择沉默。
阮婳又问:“我不吃饱,她们不出发?”
“理论上讲的确如此,但她们毕竟是姚老板带来的人。”邓一辉斟酌了会用词,继续, “或早或晚都得山顶待命。”
“待什么命?”她用叉子狠狠插起一块柠檬烤肉。
“……”这题,邓一辉不敢细答。
“哼。”阮婳心里是明白的,并不纠结于此,转而问:“谢石霖他们快到山顶了吧,这些晚出发的人,怎么赶上?”
“谢总他们会路过很多山顶,这些女人只需在指定地点做好露营准备工作。”
“很多山顶?”
邓一辉笑了笑,耐心解释:“阮小姐,今天原本是姚老板包下东兴岭,为的是招待钟少,拿到投资,谢总单纯过来看看。但一个多小时前,钟少跟谢总杠上了,所以这场商业招待变成了一场有彩头的登山竞赛。”
阮婳有些惊讶:“他不是过来看看,怎么就杠上了?那个钟少什么来头,谢石霖会赢的吧?”
邓一辉:“杠上,自然是钟少讨嫌!这人是淮城首富的儿子,酷爱野外活动,但肯定不是谢总的对手。阮小姐放心,到了枫桥地界,惹上谢总,我赌一毛钱,他会输得裤衩都不剩。”
一毛钱。
阮婳觉得好笑,随后想起钟少那句“送女儿赔罪的阮氏”,心底的不痛快迅速加深。
她说:“钟少输了,我送他一分钱。”
“现在哪还有一分钱?”
“我向你借一毛钱,撕下十分之一扔他脸上。”话落,阮婳意气风发,“走,我们去山顶等结果。”
“好。”邓一辉迅速应下,紧接着,“不是,阮小姐,谢总吩咐我送你回学校。”
“前提是吃饱喝足。”
阮婳笑了笑,“我还没饱呢,我要到山顶继续吃,边吃边等结果。一毛钱,你给我备好了。”
邓一辉:“……”
逻辑无懈可击,而且听起来非常有趣。
首富儿子被一分钱砸在脸上,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啊!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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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
暮色四沉。
月上柳梢头。
路灯昏黄,风声呼啸,树影斑驳,同行的女人们早已不见人影。
处在半山腰的邓一辉后悔了。
“阮小姐。”他也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劝说,“别爬了好不好?我背你下山吧,趁着还有力气。”
“不。”阮婳小脸潮红,双手提着汗湿厚重的裙摆,虽精疲力竭,但目光坚定,“我,要,上,去。”
“阮小姐,你何必吃这种苦?”
邓一辉抬手扇风,“眼下这种情况,爬到山顶,我们俩肯定会被谢总削,不如悄悄折回去,只当这山从没爬过。”
他刚说完,几只鸟受惊般地从树上窜入夜空。
紧接着,一道冷厉如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现在清醒了,刚开始脑子去哪了!”
再熟悉不过的语气、腔调,邓一辉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谢石霖穿越斑驳树影,大步而来,目光锁定在阮婳身上。
只见她汗湿的刘海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前,小脸红彤彤的,鼻翼一动一动,呼吸很重,嘴皮泛干,脖颈流着汗,胸口起伏得厉害,精致长裙沦为脏乱厚重的累赘……
总之,从头到脚,除了那双灵动坚毅的眸子,完全变了样。
他行至跟前,视线微垂,不发一言地瞅着她,不怒自威。
阮婳抬头看他,大幅度仰望形成的距离感,犹如一把扎入心口的刀,史无前例的锋利。
对!
她不高。
她身体素质差。
她一座山丘都爬不上。
她还怕这怕那,娇弱无比。
潮湿温热的掌心紧握成拳,她咬了咬牙,不服输不认命地抬起重如千斤的双腿,绕过谢石霖,一步步往前走。
谢石霖:“……”
脾性还挺大。
看她一点点挪动,渐行渐远。
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是疲累的。
他忽然出声:“阮婳。”
“别喊,别拦。”
她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却格外坚定,“我今晚,就是,要,爬到山顶。要向自己,证明,我,可以!”
谢石霖神情淡淡:“我不阻拦,就说一声,我打算原地露营,你要爬到山顶,那么,加油!”
忽视疲累酸痛,麻木前行的某人蓦地顿住。
她扭头询问:“你说什么?”
谢石霖:“我让你加油。”
阮婳瘪嘴:“哼!”
哼完。
铆足了最后一点力气,冲向十几米开外的人。
她依旧不刹车,直接往人怀里撞,不过这一次,是软倒。
谢石霖轻车熟路,伸手揽住她细腰,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今晚不证明自己了?”
“哼,你这个坏人。”
阮婳揪住他胸前衣服,“我今晚,换个方式证明自己。”(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