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的,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小马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很低很沉。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前年的五月份。”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很热。你还怪我朋友迟到。”小马接下去。
“可是到了下午,下起了大雪。”
“是呀。”小马回答着。“好像是在他出现以后。”
“谁叫他名叫夏飘雪。”我闷声的回答。
CD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温岚的歌。
听不清楚,只有哪句,‘说爱我好不好,就当作是乞讨’在我脑海里回荡。
“洛心。”而这时候,小马突然开口叫我。
“嗯?”我小声的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头。
“我想…”小马吨了一会,“他是真的爱过你。”
我沉默,没有说话。呼吸的热气,在玻璃上染了一层白雾。
“我知道。”我扬起嘴角,回头。“但是,那又如何?”
眼泪再度滴下来,我没有掩饰,任凭他们在小马的眼前猖狂的流着。
小马还是躺着,只是撇过头看着我。他抿了抿嘴,叹了气。
我卷载他的车位上,哭泣着。
闭上眼,天地是无色的。一片黑,找不到出入。
小马伸手握住了我得手,我缩着,静静的流泪,也静静的感觉小马的温度。
小马的手很温暖,冬天夏天,都一样给人暖暖的感觉。
“小马。你的手好暖。”我抬起头,擤着鼻水说着。
小马笑了笑,“我是热血的年轻人呀。”
“神经病!”我哭丧一张脸,勉强几出笑容。
“他的手很冷对不对?”小马放开我的手,突然间横身到我前方,替我放下椅背,又把外套替我盖好,问着。
“嗯。很冷……他连心都是冷的。”
小马回到自己的座位,“的确是冷的。他对什么人都冷冷的。”
我拉拢着外套,仔细听着小马的话。
“不过洛心,他对你,真的一点都不冷。”
小马转头,很认真的看着我,“他对你,一点都不冷。至少,我知道他曾经温过你的心,对不对?”
我看着小马,努力的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真的是缘分呀。还记的你们认识那天,天气好热……而他那天跑来学校跟我要日剧。”小马像似回忆一样,喃喃自语。我则是专心的听着。
那是一段往事,小马知道,我也知道的往事。
而不同是,我的记忆一直是空白的,被我刻意遗忘的。
但是小马,却总是提醒着我。
听着他回忆,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小马到底心中在想什么?
像不像搬石头砸脚?
问题成型,我开始问自己一个我一直忽略的问题。
到底小马,对我,对夏飘雪,有什么感觉?
“你为什……”瞬间,我突然想就这样张口问。但是问题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我到底在想什么?小马已经把我的喜怒爱乐照单全收的消化下去,从以前看着我和夏飘雪在一起,直到现在对夏飘雪的追思。一切有关我和夏飘雪的,他不嫌累,不嫌痛的一直陪着我走过来。我并不是不知情,我只是自私的替小马画了一个很好的圆。
而这个圆,我叫它友谊。
小马并没有抗议,他只是默默的住在圆里头,安分守己的,然后看着我自由的在圆外奔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马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别担心。我很好。”
愧疚感上来,眼框又红了。而再一次,我命令自己假装不懂小马的感觉。再次的把那个圈,套在他身上。
小马再度拍拍我的头,没有预警之下,突然按了钮,打开车子的天窗。一下子间,狂风吹了进来,雪片飞散整个车子的内部。
我吓了一跳,连眼泪都忘记该流:“小马,你疯了!”我冷的直打哆嗦。看了一眼车内的温度计。天啊,外面零下二十度!
“一直都在。”小马抓住雪,在雪融化之前贴上了我的手心。“夏飘雪一直都在。没有离开。”
我冷的牙齿直跳踢踏舞,却还是傻笑了。
感觉着这五月的大雪,接近夏季的大雪。
是的。
夏飘雪没有走,一直都在。
我病了五天。
要多谢小马在那暴风雪的晚上,开了天窗二十分,冻到鼻水结冰。
回家后,鼻水先来,紧接着咳嗽,后来高烧不退。昏迷了五天。
没有夸张,真的昏迷的五天。
小马紧张的频频跑来我家道歉,差点没从东区三跪九叩的来我家。当然,这一切是在第六天我稍微清醒以后,从老妈那里得知的。
这五天裏面,我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感觉,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不过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梦。那是回忆。
就在这昏迷与苏醒交错之中,我清楚的,连续的,在回忆的世界里滞留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