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却奈何不得。我当初放任自己不打听她的家庭,显然是一个错误。连她家住何处,父母何人都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也只说帮亲戚做财务,我也就放心,一点也不理会了。
婉余说我不是笨猪,就是低能生物,是活着也没意思的一个怪物。这点,我承认。
开始写作时,我就这样了,与外界有明显的鸿沟。
她说过:“我就喜欢桂林那只大腿子大象,夜深人静的时候漫步清流中,饮水月,它多浪漫啊!”
我说:“你这是被文青毒害的,还是被想象毒害的?”
她仍旧“哧哧”几声,一股子小耗子的机灵劲,生动而惹人怜爱。
她说的就是这裏,象鼻山。说的饮水月,就是象鼻山上的“水月洞”。只是,我不是入夜来的。在这个清晨里看见的象鼻山,多了一种迷蒙的水雾,淼淼辽辽,与江南的重重雾霭不尽相似。江南的雾,没有桂林的雾饱含着水珠子的玉滑气息,江南水雾更黏稠,腥气更重。桂林水雾向来是清新的,甘甜的。
人群躁动后便消失。所以,要体味漓江象山,一早一晚最合适。
如果长篙于水,摆渡漓江中,与象山面面而对,我没有去选择这个视角点。我喜欢处在一种“相看两不厌”的境地里,你不见我首尾,我不见你真貌,我们这样留些想象的空白,是最美的距离。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走进一种真实,反而失了真实。我和她就是这样的,平行而坐,在夜晚的台灯下各自阅读文字,阅读心扉中的各种滋味。想说时就趴在一起说得天昏地暗,说到天明也行。然后躺下,睡好。醒来,一切如初。
象鼻山岩洞,藏好酒,三花牌。洞中通透,临江而立,与江水相连接地气精华,保持湿度,是难得的窖藏之地。来桂林,不吃米粉,不喝三花酒,是遗憾。三花酒,漓江水的精魄,岂能错过。
不过,我不大喝酒,特别是白酒。倒是可惜了这人间美味,天下甘露了。
象鼻山对岸,此处望出去,视野开阔,因了桃花江和漓江的汇合,显得格外有心境和情景。这也许是心理作祟,但却是这么一种感受,不容分辩。不管水月洞、朝阳亭、象眼岩,还是普贤塔,这些都是桂林山水中的点缀,它们安静而立,年年岁岁沉默在历史川流中,孤寂而独傲,平实也朴素。靠近它们,你会安静,安心。当然,是在人群不拥堵的时候。
我想,这个时候我只是一个过客,尽快将我的灵魂种下,然后不辞而别,转身离去。和她一样,留下许多念想,挂牵,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