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娃,是我对不起你。你只有一个男人,孩子又小,日子过得很苦,我想帮你一把。你也知道我家那头母牦牛,脾气躁,我怕她知道后去找你们闹,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单增,我明白你的心。那不是你的错,我们的父母哪里知道儿女的心呢?”
“你是说,你也和我一样?”单增心裏动了一下,突然抓起达娃的手问。
达娃飞快地抽出手来,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小声说:“当心别人看见。我们的事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好了,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主任还等你喝酒呢!”
单增若有所思地看着达娃顺着湖湾走了,这才转过身去。
月上山顶,达娃在帐篷外站着,转身时,突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仔细看去,除了黑压压的帐篷又什么都没有。
天亮前,公扎和父亲各自扛着肉从河谷的小路上走了过来。一进帐篷点,十几把雪亮的手电齐刷刷地照了过来,照得父子俩睁不开眼,帐篷的狗儿们开始狂叫。
戴着红星帽的罗布顿珠嬉笑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讥讽的笑。“你不是病了吗?神枪手,病得出不了帐篷,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高指示都不能学习了,怎么这会儿却扛着肉回来了?呵,还是野牦牛啊。”说完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还不带走!”
一群红衞兵小将拥上前,扯过伦珠和公扎肩上的肉,推推搡搡地把伦珠押走了。
公扎吓坏了,喊着“阿爸”跟了上去,被一个革命小将抽了两皮带,只能住了脚,转身向自家的帐篷跑去。
哭喊着“阿妈”的公扎冲进了帐篷,把事情经过跟达娃说了。达娃惊恐地穿上衣服,套上靴子,带子都来不及拴就向革委会的帐篷跑去,到了帐篷门前,见坝子上点了马灯,黑压压的围了很多人,伦珠被绑在帐篷杆子上,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刚才被打过了。
达娃哭着扑了过去,“你们干什么打他?他犯了什么罪?”
“犯了什么罪你不知道吗?未经允许私自偷猎,逃避学习最高指示,这不是反革命是什么?”罗布顿珠走到她面前,阴冷地说。
“家里没吃的,你要我一家人都饿死吗?他去打个猎,犯着你们什么了?”达娃看着他,眼里冒出母豹子一样的寒光。
“队里没给你们家分肉吗?”这时,公社革委会主任次旺走了过来,“别人家能过,你们家为什么就不能过?”
“主任,我……”
“主任,他们家孩子多!”单增不忍再看,走上来小声劝说,“我看就算了吧?他也是没有办法才出去的。”
“他有多少孩子?”次旺看了达娃一眼,问。
“五个,大的才会捡牛粪,小的还在吃奶。”
“就他一个人的种吗?”次旺指了指绑在杆子的伦珠。他不是不认识伦珠,这个号称“神枪手”的男人在这片天地谁不认识呢?只不过,“神枪手”的威名已经过去,现在的世界是属于他这样的“革命者”的。
“是的,主任,他是入赘来的。”单增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
次旺看了看达娃,又走到被绑着的男人跟前,说了声:“你他妈还真有福啊,一个男人就搂了一个女人。这样吧,我调查一下,如果确实困难,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行行行,主任,我马上让人写个情况给你!”单增点着头。
达娃急步上前,向次旺一弯腰,双手合十:“谢谢主任,你真是个好人!”
“行了,我并没说就要放了他,还得看你们的表现。”次旺说。他看着达娃的眼睛别有深意,然后向着单增话里有话地说:“你也不用写什么情况汇报了,大伙散了吧,我亲自去调查,免得有人徇私。”
“都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单增向叽叽喳喳围观的人群挥了挥手说。
大伙儿小声议论着向自家的帐篷走去。
次旺见围观的人都走了,便对罗布顿珠说:“带着你的人也回去吧,这事弄清楚了再说!”
“是,主任!”罗布顿珠大声答道,向身后的人一挥手臂,“走!”
一会儿时间,坝子上的人除了绑着的男人,就只有达娃和次旺了。
“主任,主任,你看我男人是不是先放他下来,他都饿了一天了!”达娃走到次旺身边,凄凄惶惶地说。
“你先跟我来!”次旺并不看她,转身向旁边自己的临时帐篷走去。
达娃看了伦珠一眼,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眼睛里却冒着火光。这个男人,一向都是受人尊敬的,如神鹰一般的高傲,那里受过这份委屈啊?她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受这份罪,家里不能没有这个男人,从结婚到现在,虽说不是恩爱甜蜜,至少也是相敬如宾的。
次旺走进帐篷,坐在椅上,看着达娃,不怀好意地笑:“你真想救你男人?”
“主任,你抬抬手放了他吧。我们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五个孩子等着要吃要喝啊!”
“你说你都生了五个孩子了,腰咋还是那么细呢?不像我家那女人,生了两个孩子,腰就变得跟熊差不多了。”
“主任……”
“你男人真有福啊,一个人就占了一个女人,天天晚上搂着你这么个月亮一般的美人,真舒坦啊,哪像我们,三兄弟一个女人,轮到时女人还不一定方便。你说我苦不苦?”次旺看着她,小眼睛色迷迷的。
达娃看着自己的脚尖,眼泪滴了下来。虽说草原上女人不把性当成惊天动地了不得的事,那也得自己愿意啊。
然而一想到外面杆子上绑着的男人,达娃就强迫自己抬起头,挤出笑脸,解开腰带,慢慢脱去皮袄。
次旺并不着急,他往炉里加了些干牛粪,把帐篷里弄得暖暖的。这个女人是错鄂草原的月亮,梦里出现的人儿,他在等着,等机会降临。
次旺放好牛粪,这才转过身来,见达娃酥胸半祼,一手拉了皮袄的襟站在帘边,天窗处射进一缕光线照在她身上。
次旺向她招了招手,达娃慢慢走了过去。次旺一把搂过她的腰,扯下她抓着的袍子,把她压在榻上,向那翘翘的乳|房狠狠地咬了下去。
达娃嘴裏发出“咝咝”的负痛声。次旺可没怜香惜玉的心情,这个女人是自己征服来的,用权利得来的,就得物尽其用。他把自己迅速脱|光,狠狠地戳进了女人的身体,两只手不停歇地在女人胸上、臀上用力地揪着,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块块青紫的痕迹。
达娃想哭,想喊,但她不敢。自己的身体承载着男人的命、孩子们的命,能否顺利过得了这一关,就看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载这一苦难。
当达娃走出那间帐篷时,脚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她咬着牙走到男人身边,开始解男人的绳子。这时长子公扎跑了过来,跟母亲一起飞快地解开了伦珠。
伦珠的身子终于自由了。他看着女人脸上脖子上的伤痕,眼睛像要冒出血来,转身就要往那间黑帐篷冲去。女人死死拉住了他,摇着手,泪水哗哗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