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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生死恋 羽芊 1906 字 5个月前

对面山沟里,放牧的獒狂吠着如飞一般地赶来。

阳光穿破了云层,只是这片天地不再温暖。

太阳慢慢斜到窗前,采药的萨木还没回来。

扎木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绛色的僧袍被风鼓荡着,衣袂向一边扬起。山下路过的人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他,扎木是唯一不受那个神秘律令约束却始终如一遵守律令的人。他自觉地、一丝不苟地按照祖宗们传下来的规矩约束着自己,为生活在这裏的人们树立了一个榜样,一个为之安静生活的标杆。

祖宗怎么生活,他就怎么生活,后来的人也怎么生活。

他没想过要改变,也无需要改变。这裏生活很好,安安静静的一隅,与世隔绝的世外之地,偶尔会闯进一两个迷路的人,他和他的族人都会本着药师佛的旨意,尽可能地救护,然后任其离开或者留下。

药师佛,是他和族人日日膜拜的对象。从纳仓德巴最后的战士发现了这个荒原上的香巴拉,把一部分家人迁到这裏,要妻子儿女立下重誓,除非药师佛重现于世,否则不得离开。药师佛一直是族人的守护神,当年的纳仓德巴战士就是靠了药师佛的指引才找到这片隐于无人区深处的胜地,一代又一代的选择出最合适的人守护着那个传承了千年的秘密。

萨木是他的师弟,良善好施。正因如此,他才把自己一生所学的医术传给了他,在自己闭关修行时,他可以继续治病治人。

扎木看着山谷里的那条小路沉思着。

太阳已经西斜,小路上还是那么安静。

那种药生长的地方并不远,也不高,按理萨木早就该回来了。

他开始不安。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要出什么事。

下面的湖水仍是那么平静,湖面袅袅的白雾仍是那么飘渺清淡。依山而建的石屋年深日久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古老得就如天地分开之初就存在了。

只是,这片修行地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比如,湖里游泳的人多了,大人、孩子、老人、女人,自由自在地漂浮在水面上;碎石岸边洗衣人捶打着衣服还不时互相浇水玩闹着;散落的石头房里不时传出唱经声,抑扬顿挫……

这时,远远河谷尽头出现一股烟尘。

继而,出现一匹马。

马上驮着一个人,摇摇欲坠。

扎木看清那绛色的僧衣后,招呼了声侍立一旁的两个弟子,三人迅速下了山。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到了马跟前,从马上扶下满身血迹的萨木,扎木问。

“我采了药,正要往回走时,山上突然飞下来一块大石,躲不及,被石头砸中了。”萨木艰难地说,从怀里掏出草药递给扎木。

“扶他回去!”扎木接过药看了一眼后递给弟子,再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放进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神智不清的萨木口里。

一行人背着萨木回到扎木山顶上的石屋。

公扎看到他们回来,眼前一亮,继而看到萨木的样子,又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一点意外,没什么。”萨木强挤出笑脸,“药采回来了。师兄,就麻烦你了。”

扎木点了点头,吩咐弟子给萨木包扎伤口,他进了另一间石屋,按照那张古老纸上说的方式,亲自熬药。

服完药的风开始了剧烈的呕吐,且持续不断。

风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脸庞有水珠滴落。

这晚,扎木和萨木也没睡,隔上一会儿就进来看看,当扎木看到风的呕吐物开始出现淡红色时,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身边的萨木说:“萨木,我要出去一下。你负责熬药,记住,药房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萨木点了点头。

第二天,风脸上的青色开始减退。第三天,皮肤开始出现正常的颜色。第四天,风终于感觉到肚子饿了。

公扎用开水冲了糌粑糊糊,搂了她在怀,一点点喂给她。风慢慢咽着,吃了半碗才摇头不要。公扎放下碗,用袖子替她把嘴角抹干净,心裏那个开心愉悦啊,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风靠在他身上,转脸看着他,见他的胡子长了好多,眼窝深陷,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没休息好,便轻抚着他的脸颊说:“你躺一会儿好不好?我没事了。”

“没关系。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睡了好多天,身上好疼,想靠一靠。”风说,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睡不着,见你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害怕。”

“害怕我也跟措姆一样,突然走了?”

公扎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我来找你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担心。怕见了你,你不要我怎么办?你不理我怎么办?”

公扎眼眶一热,握着她的手加了些力量:“傻女人!”

“等我能走时咱们就回错鄂湖去好不好?”风轻声说,看向公扎的眼神深情款款,“我迫不及待的想当你的新娘。”

公扎虎目噙泪,低头注视着她。稍顷,猛然低了头把唇盖在她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