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突然面对如狼似虎的官差闯入家中,抓捕一家之主,任何高官显贵家也都是极慌的,现场任何救命稻草都要抓。
这些道理,令狐阳非常懂;但他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轩辕鸿不关心那些被宰相迫害官员的冤屈,却反而纠缠这些细节。
所以,在他知无不言地禀报这类情况时,心裏一直在嘀咕,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等他一五一十地禀报完后,他想看看轩辕鸿的反应;没想到此时大统领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心理波动。
“玄武衞的大统领,果然深不可测。”令狐阳心中盛赞道。
正赞叹时,那轩辕鸿忽然又开口问他道:“令狐阳,你再想想,有没有刑部抓捕的朝廷命官,还未查明罪证,还在待审之时,宰相之人便迫不及待将他们的女儿送入乐坊,充为官伎的?”
“呃?”令狐阳一愣,立即顺口答道,“有,有不少。”
接下来,他又把自己所知道的这类情况,又一五一十地跟轩辕鸿禀报起来。
和刚才不同,这时禀报时,他心裏忽地霍然开朗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心中惊叹道,“高啊!大统领此意,正是不纠结那些善恶正邪,毕竟那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有得扯皮;他现在问的这些,和‘抓贼拿赃’、‘捉奸在床’差不多,就是要抓你个‘铁定有问题’;这样才一抓一个准,让人不好辩驳!”
想到这裏,令狐阳顿时心服口服。
这时候,他心中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莫非呼风唤雨这么多年的司徒宰相,要倒了?”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想法很可笑,因为轩辕鸿大统领做这些,主要还只是为了‘以攻为守’的自保吧。
那司徒威宰相是什么样的人物?屹立华夏政坛几十年不倒,经历了无数风雨都安然无恙,连皇上都让他三分,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事就被扳倒呢?
“别管这些了!”令狐阳在心裏跟自己说道,“管他们这些大人物的勾心斗角、沉沉浮浮,我令狐阳今日且得抱牢玄武衞大统领这只粗腿,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这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抛开杂念,一心一意地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甚至连轩辕鸿没问的,都竹筒倒豆般倾诉个干干净净。
这一番密谈,几近一个多时辰。此后令狐阳先告辞而去,轩辕鸿又坐了一会儿。
“这酒,也一般嘛。”大统领咂了咂杯中残酒,摇摇头道,“那小子经常来,还以为这裏酒有多好喝;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也罢也罢,他不识酒,本座可不能坐视不理,等回头有空,送几坛好酒给他吧。”
说着话,他便站起身,在桌上随手搁下一锭银子,悄无声息地走出门,消失在京城凄迷的夜色里。
连轩辕鸿都有动作了,那位昨日引起两方势力第一次公开对峙的焦点人物,却从这一天开始,反而没有了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