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刚才他真的心口如一,觉得今晚突围之事很有把握。毕竟双方情报不对等,司徒威自信府中暗蓄八百精兵、五十法师之事,连李翊都不知情。
这种情况下,只要调配得当,故布疑阵,然后突然一鼓作气地冲出,突围成功的可能性还真的很大。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听是苏渐在外面指挥,司徒威却忽然没那么自信了。
本来挺高昂的心情,一下子低沉了起来。
愣怔半晌,司徒威忽然郁闷无比地说道:“龙雀,为父真地后悔了。”
“后悔?”萧龙雀有些讶异。
“是的,后悔。”司徒威沉痛说道,“我悔不听你当初之言,还是小看了这人。他怎么能坏成这样?居然在灵州那种情况下,还戏中有戏,于生死搏斗中,敢让甘文光假死。简直胆子太大,心机太深!”
“失算,失算!如果当初听你之计,极力将他一刀杀却,哪有今夜这局面?老夫真没想到,苏渐这人,居然能坏成这样!”
“阿嚏!”这时正在府外扬鞭跃马、指挥大军往来包围的苏渐,忽然间打了个喷嚏。
“哈哈!”他大笑一声,扬鞭一指面前黑沉沉的宰相府,大笑说道,“司徒老儿,必在说我是坏人。”
盖英衞正候在他身旁,一听便勃然大怒,大骂道:“这个老匹夫!他个老混蛋残害忠良,还敢骂大人您是坏人?待会儿属下冲进府里,一定批他十个八个大耳光,管叫他不敢再胡说八道!”
“没关系没关系。”苏渐却摆手大笑道,“坏人说我是坏人,小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听得此言,周围众人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便齐齐大笑起来。
待大家笑声略歇,苏渐便扬鞭示意众人噤声,然后他催马上前,正对着宰相府的朱漆大门,运了运气,高声喝道:“司徒威!你事犯了!陛下有旨,带你回去三堂会审,快开门!”
苏渐喝叫之时,已用了灵力,因此这声音清越响亮,在夜空中几乎传出七八里,连远处民居中偷偷听壁脚的百姓,都听得个一清二楚。
“出大事了!”所有听到苏渐这一嗓子的人,那颗心全都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围在宰相府南门之外的官兵,在苏渐喊出这一嗓子之后,全都心情紧张地盯着宰相府大门。
“奸相会主动投降吗?”
众人心情紧张地盯了一会儿,却发现月影之中,那两扇朱漆大门依然紧闭。
“司徒威!”苏渐再次大吼,“你不要执迷不悟!若是束手就擒,君前仍有辩白机会,若是执迷不悟,定是死路一条!”
虽然苏渐内心,恨不得将这奸相碎尸万段,但他还是非常有职业精神,按照规矩劝说喊话。
这时端木楚等人,就没这样好脾气了。
当苏渐第二遍喊话的余音,仍在春夜京华长街中往来回荡时,端木楚便和盖英衞他们嘀咕道:“嗬,这奸相,血债累累,就该遭报应,不出来投降才好呢。”
让他俩高兴的是,苏渐第二遍喊话过后,宰相府中,依旧没什么开门投降的意思。
相反的,寂静春夜里,众人都听到,那宰相府大门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仔细分辨分辩,就听出是许多人正在往来跑动的脚步声。
在场诸位将士,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一听这脚步特征,就知道门后的宰相府之人,准备顽抗到底了。
“呵。”正对大门的苏渐,听到这动静,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此时,薄雾渐散,月光正明。
苏渐本就剑眉星目,俊朗不凡,这时端坐白马之上,薄雾绕身,月光斜照,更显得雄姿英发,气势如神。
其实,不用说巡城军和四灵禁军了,就连今夜到场的很多玄武衞武士,都很少接触到苏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