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却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平静道：“礼不可废。殿下倘若无事吩咐，微臣就先告退了。”

“沈郎中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说罢，瞥了一直将自己当成隐形人的小公公一眼。

小公公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只能退后几步——都是宫里的人精儿，尤其刚才私底下师父还特意关照了他，让他从此以后见着五皇子，势必要恭敬恭顺，不可再像以前一般怠慢。

他虽还不太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却也知道，这宫里，从这一晚起，彻底的变天了！

小公公退开后，裴萬上前一步，似要靠近沈明玉，沈明玉却退的更快，面上已然有了戒备之色。

裴萬停下脚步，似苦笑了一声：“你以后，是再也不肯信我了罢。”

“殿下言重，微臣不敢。”

裴萬深深看她一眼：“朝堂毕竟都是男人，你……当心点，切莫让人看出来！”

沈明玉霍然抬头，眸中已有惊疑之色，她勉强压下心中恐惧，故作镇定的问：“殿下这话是何意，我竟听不懂……”

“顾南盛能看出来，我自然也能。”裴萬直视她，坦然说道。

沈明玉：“……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可怜她一直自我感觉很良好啊！结果一个两个三个全都踏马看出来她是个女人了！

她的演技那么差吗？还是扮相出了问题？

这一连串串的掉马事件，都快将她的自信碾成渣渣了！

难受，想哭。

裴萬看她深受打击的模样，不同于平常的神采飞扬，仿佛整个人都不好了，又颓又丧。

“你还记得顾南盛的那匹神雷吗？”

那么雷人的名字，沈明玉怎么可能不记得了？“跟张元昭他们马球比赛那一次？那马怎么了？”

她想起当日她骑着那被她暗地里吐槽过的名叫神雷的马儿出来时，张元昭的表情确实有些夸张，还说了一句听起来怪怪的话……难道玄机就在那里面？

裴萬揭开了谜底：“神雷从来不让男人骑。”

沈明玉：“……好一匹坚贞不渝的马儿！”

她就说那天狗男人为什么兴兴头头的带她去打球，还非要她骑一匹小厮牵着都害怕的马。她那时候还以为自己个人魅力大，连马儿都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尼玛现在才知道，这踏马都是套路啊！神雷也不是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而是拜倒在她的性别之下啊！

沈明玉槽多无口，干脆不再想了，正了脸色，对着裴萬又是一揖：“多谢殿下提醒。”

礼毕，再次一揖：“多谢殿下为我保守了秘密！”

裴萬看着她：“以后，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了？”

那种轻松的，愉快的，甚至对他恨铁不成钢的……

“微臣惶恐。”沈明玉垂首道：“以前是微臣太过放肆，望殿下恕罪。”

裴萬望着她的头顶心，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他这一声长叹也被从他心底里吐了出来一样。

他慢慢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过她的身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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