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新进门的上尉面色煞白,忙不迭地求饶。我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又凑上去说:“少爷,求您住手吧,别回去又让老爷罚。”
“你别老拿老头子烦我。”弗莱德语气缓了一缓,装出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来。
那个上尉见我说话似乎有用,忙把我拽到一边,谄媚地笑着说:“小兄弟,拜托您劝劝你家大人,我们在这小地方当差不懂事,要是惹恼了大人,求他千万担待。”
“你是……”
“我是这个码头管理处的负责人,我叫……”
我没兴趣知道这个委琐的军官叫什么名字,拍着这个高我不知多少级的军官的肩膀打断他:“不是我说你,你们也太不会办事了。我们家少爷在帝都是什么人物,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头一次出门上战场,你这手下一点面子也不给,活该。我跟你说,砸了你办公室事小,就算杀个把人在我们家少爷看来也不算什么。”
“这到底……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家少爷奉命来昆兰城征调一船物资,你知道,顺便么,也看上了昆兰的一些特产什么的,就顺便捎了一点点。这东西虽然不算什么,可能不让物资管理处的人知道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你说对吧。可你这手下太不识抬举,一定要管理处的印鉴,这不是自找麻烦么。你看这事怎么办……”
“好办,这事好办。马上发通行证,我马上就发通行证!”这个秃子的头点得像个有鱼咬鈎的鱼漂。
“现在已经不是发不发通行证的问题了,我们家少爷的脾气已经给你们惹起来了,我拉也拉不住啊。”作戏就要把戏作足,我有意无意地搓动手指,面带贪婪地看着这个上尉。
“小兄弟,你千万想想办法,这点小意思你拿去喝茶……”一大叠金币落进了我的口袋。
“恩,您看您太客气了不是,伺候好少爷,不让他惹事也是我的本分是吧。我给您想想办法……”在秃子上尉的千恩万谢中,我把弗莱德拉到他身边说:
“少爷,您不就是要个通行证嘛,这位先生已经给您办好了,您看是不是……”
弗莱德眉头一皱:“他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把我当成什么了。”
“少爷,您也别太生气了,早走早回营,法特将军不是答应了么,您一回去就让您当上校,而且……”我挤眉弄眼,故意压低了声,“船上那两位小姐也该等急了吧。”
弗莱德英俊的面孔上猛然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淫邪笑容,他的演技让我这个在酒馆里长大的天才酒保也自愧不如。他色迷迷地咽了口口水:“呵呵,让女士久等似乎太没有风度了是吧。”
“是啊是啊,您说的太对了。”我忍住恶心附和他。
“弟兄们,我们走!”弗莱德一挥手,止住了几乎失控的局面,转脸对那个上尉说:“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记着,我不喜欢等人。”
在秃头上尉频频擦汗和行礼中,我们拿着新鲜出炉的通行证向商船走去。临走时,我听见那个因为坚持原则而惨遭毒手的办事员正受着上司的耳提面命:
“你惹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给我捅了这么大的漏子。限你在一天之内,把我这办公室的门窗桌椅修理好,修理费从你的补助里扣,还有……”
……
回到商船,休恩惊魂未定,脚下一软瘫在甲板上。
“你们……你们真敢胡闹,吓死我了……”
“现在你知道什么叫贵族了?贵族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商人不同,不是息事宁人,而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越大越有面子,等大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人来收场,知道了么?”那个嚣张淫邪的年轻贵族瞬间又“变身”成了沉着老练的弗莱德,看他明澈的双眼,谁能想象得到这个无权无势的少年刚带着一群人在一个政府办公场所大肆破坏。
“杰夫,你表现得很好,尤其是讹诈那个秃顶军官的时候,简直是神来之笔,连我都没想到。”
“那当然!”发了过路财的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弗莱德的夸赞。
“可是,那两个小姐是怎么回事啊,我不记得事先排练的时候有这一句哦……”弗莱德忽然脸色一变,不怀好意地狞笑着走过来。
“啊,咳咳……这个啊,也是我灵机一动。不过说回来了,弗莱德你真行,这么高难度的新戏码都能接得上。尤其你当时笑得那个淫|荡啊,连我都以为船上真被你藏着两个美女呢。哎,你别拔刀啊,你那把刀太锋利了,会伤着人的,听我解释……救命啊……”
“杰夫,你再说我马上就地把你变成个美女……”
正当所有人都因能够离开昆兰而兴奋不已,开着各色玩笑的时候,忽然船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听说你们这船马上就要走了?能搭个顺风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