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芝蓉，她身上落满了雪，就像一个雪人一样，我“咯咯”地笑着，她冻得都哭了。

我突然想起小的时候羡慕别人有爹，可以抱着举高高，但是我没有。我就在家哭闹，哥哥笑着把我抱起来，说“我们家小幺也有爹的，爹爹不在的这些日子哥哥先抱着”。

于是，我就把桌子掀翻了。

我问他，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想娶我吗？

我同她说了一上午的话，章景行处理完政务，也来慈宁宫吃饭。

啧啧啧，男人啊。

意味着尚衣局又要来给我做新衣服啦！

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陈充仪开开心心地走了，我也开开心心地去看太后。

皇帝的第一次选秀，以六人的凄惨战绩结束。

他问我：“还会回来吗？”

他还向雷暴介绍说，我是他最小的女儿。

我有点心疼这个碗，就和全公公说要不换成铁的碗，摔不碎。

我让他别去狩猎，他非不听我的，还要带着我去！

我哭着说我腿疼，太后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也没有说话。

他长得也好看，看来我们家基因真的好。

他还是看着我。

他睡得也很晚，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有忙不完的事。原来当皇帝这么累，太后的心也忒狠了，我要是有个孩子，可不让他当皇帝。

但是长姐说了，进了宫要多听芝蓉的话，芝蓉的话就是长姐的话。

芝蓉说快好了，让我再忍忍，就快好了。

长姐说了，不能忤逆太后。

落雪了，家里的雪真好看啊，慢慢地落下来，一点也不冷。

后来的日子我就还是和在宫里一样，抄抄佛经、练练字、读读书。有的时候看见书上好玩的想说给章景行听，才恍然发现我已经不在宫里了。

于是就给我们讲他在边关的事情，长姐也说了家里的事情。我怕我说在宫里的事情又会让她们哭，所以我干脆不说话。

我说，有。

……

我就让芝蓉过去让他少喝点，看见他往我这裏看，我冲他招招手，想告诉他我是他妹妹呀。可他反应真的好慢，过了很久才冲我招手。

其实我不太赞同太后的话，但是我不敢说。长姐千叮万嘱让我一定不能和太后顶嘴，说的次数太多，我都烦了，就冲她大吼说我知道了。

我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了，他又变得好看了一些。

我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我的字，可能我真的脑子不太好使，连自己写完了都不记得。

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自己的肚子，然后崩溃地哭了。

所以啊，为了肉包子我也要乖乖的。

长姐要我一定要乖乖的，不可以闯祸，要我谨言慎行，要我……

我应该是生病了，头晕晕的，很难受。我想去告诉太后我生病了，刚走到太后寝宫的门口，就听见裏面有说话的声音。

应该说，我和皇帝一起大婚了。

我说，为了我们大启，开枝散叶。

长姐说想不起来的就是不重要的，不必再想了。

我说找阿清，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我寻思着，他来就他来吧，还哭什么呢。

真疼啊！

我说，我想见见长姐。

然后，我就被一个东西蒙住了头。我平时也没有得罪过谁啊，难道是有人要把我矇着头打一顿？

我大概是又说错话了，因为我一说完，长姐就哭晕过去了。

这么一番折腾，离开平清宫时天都快亮了。

长姐说，及笄之后就是大姑娘了，还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我点点头，说若是她想嫁人了就和我说，换我回来陪爹爹。

我不认识父亲，自我记事起身边就没有父亲这一号人，但是他看见我的时候哭了。

我摇头，说这裏人太少了，待在裏面一点也不快乐。

那是我长姐的声音！

长姐笑着说我傻。

也是，我入宫都六年了，她总不能连续哭六年吧。

太医说太后只是忧思过度，好生养着就好，没有大碍的。

又过了几天，芝蓉说宋小媛晋位宋嫔。

章景行没有对我不好，他就是不理我，应该说他不理所有人，就好像多说一句话会死一样。

这还不要紧。

他让我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长姐温柔地看着我，嘴角噙着笑。长姐长的可真好看啊，一笑起来嘴边就有两个小梨涡，我觉得不会再有人比长姐还好看了。

我在平清宫守了半夜，陈贵仪终于醒了。

不然，我坐在这皇后之位也不做点事，显得太没有责任感了。

没了刀，拿什么和人家打？

不过他没理我，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拂袖走了。

过了几天，章景行选秀了，这是他登基十九年来的第一次选秀，因此格外隆重。

我想，明天再找也可以。

他应该不认识我，因为我也不太记得我有个哥哥了。

我习字读书更加用功了。太后惊奇地问我怎么这么努力，我说因为肉包子，太后还没说话，章景行就在一旁鄙视我，骂我傻。

我悄悄往他那里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狐裘，心裏万分嫌弃他的审美。

他闻言低头笑了一声，还说若现在的我遇到早些年的他，或许还能嫁给他。

哎，心好累。

沈婉仪晋位沈婉容。

唉，就我多嘴。

芝蓉带着小公主离开，我看着这个哨良久，章景行回来问我是什么。

一百年不许变。

太后笑了，说以后会有很多人来这裏找我玩的，说我一定会很高兴。

我拿着黑子看了棋盘好久，说，我不想。

有几次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我慌慌张张地跑去书桌前，看见已经抄好的经文，傻眼了。

在宫里待了几天，太后有一天早上回来，和我一起吃过饭之后说要带我出去逛逛。

我真的很好奇，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历史故事，能讲了九年也不重样。

阿娘的葬礼办得安安静静。

可以说圣上的江山，是赵家倾全家之力保住的，赵家因此损失了唯一的嫡子。

我俩骑马到树林深处，我让他给我抓一只兔子，我俩就在找兔子。

到了天黑太后来了，问我怎么不吃饭。可我实在是太想吃家门口的肉包子了，我已经七年没有吃到肉包子了。

长姐说，阿娘病了，搬去了道观休养。我啃着鸡腿点点头，心裏遗憾着以后吃不到红烧兔头了。

长姐又是在冬天我看芝蓉烤红薯的时候来看我的，我严重怀疑她是觊觎我的红薯，所以就每年的这个时候来，但是我才不会给她红薯呢，因为她每年都不给我带肉包子。

说完了一部分，我有些累了，让她们明天再来。

他走之后，父亲问我想不想再进宫，太后生病了。

在我及笄之后的第十日，皇帝大婚了。

唉，她大概是觉得她妹妹本来只是脑子不好使，现在成了脑子不好使的胖子。

我到的时候，章景行已经在慈宁宫，我蹦蹦跳跳地过去，问太后昨晚睡得好不好啊。

我还想让他夸夸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一箭刺穿了身体，血喷到我身上，弄脏了我的新裙子。

一切就好像和从前一样，过了一日又一日，我及笄了。

“章景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吼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说到底他也是个皇帝，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太后又要让我出去看风景了。

我和她说：“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如果您不在了，宛儿自己一个人怎么办呢？”

然后，我就带着芝蓉回到太后那里，张嬷嬷说今日会给我做玫瑰烙吃的，正好我也没吃饱。

又摔了一个茶杯……

他抓得我好疼呀。

苦了我只好每次都捧场地哈哈大笑。

想着想着，我就没有意识了。在这之前我还在奇怪，刚刚嘴上感觉到的软软的东西是什么。

哥哥抱着我转了好几圈，现在换爹爹抱我了。

我俩拐了个弯又去城南的点心铺买桂花酥，路过一家茶楼，要了个雅间，坐着听曲。

而且长姐说过，我们赵家世代忠良，每个子孙都应该守启国江山永固、国泰民安，皇帝要是没了哪来的安？

楼下是说书的，我趴在栏杆上听着，他说当今圣上自襁褓登基到现在已经十九载，四年之前太后都在垂帘听政，与一众先帝重臣抗衡。重臣推举章景清为帝，更有甚者自西蛮造反，还好有赵家军奋死抵抗。

阿娘病得厉害也不回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寻思着，既然我已经被砍了，那就多砍几刀吧，让章景行赶紧逃出去，叫太后来救我们。

因为我的小裙子可真好看啊。

阿娘没有回我，只是眼角落了一滴泪，用她瘦弱的手摸了摸我的手，就不再呼吸了。

我……我可能又要挨揍了。

然后我俩就被抓住了。

我坐上父亲的雷暴，冲他摆摆手。见他一直盯着我，我和他说，我不会把你的糗事往外说的。

做完这些，就看见太后笑着看着我。我也冲她笑，趴在她腿上玩着衣服上的裙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太后说话。

我说以后有什么事来找我就行，不过今天我要去太后那里，又打点她们一些礼物，就让她们先回了。

说直白一点，就是章景行这个渣男，人家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不去看看人家。

她们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去了慈宁宫。张嬷嬷看见我的时候，激动得差点忘记行礼。我赶紧扶住她，她是看着我长大的，怎么能让她给我行礼呢。

我和她说再找找吧，她拦住我说要回家吃饭了。

那当然是多给章景行找点女人，不然你害我我害你的，宫里都快没人了。

我躺在太后寝宫的美人榻上，和太后说：“看来，章景行对我给他选的妃子挺满意的。”

我说好像没有适合你的，他问我什么样的女子适合他。

我俩在宫里随意走着，她问我这些宫殿长得都一样，我是怎么分得清的。

我还是不说话了，多说多错。

我欢欢喜喜地和尚衣局掌事宫女说我要什么款式的衣服，太后说了，今年我想要多少件都行。

每个宫妃都说了贺词，我想了半天举起酒杯对章景行小声说：“祝皇上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哪里来的小猪在说话。

貌若无盐，奇丑无比，膀大腰粗，脏话连篇。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为何要这样做。

不吃给我嘛，摔碗干吗？

我寻思着不能就我一个人不哭，于是我也哭了。

吃过午饭后，长姐来了。

我和她说没事，要好好养好身子，自己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又哄着她再睡会儿。

太后的确生病了，躺在床上脸都瘦了一圈，看见我的时候向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笑着和她说我回来了。

我发誓我真的是准备跑路的，但是地上有树枝我就被绊倒了。

我按照长姐说的，召陈充仪来凤栖宫，嘱咐她注意饮食，好生安胎。

我想问她那天来宫里为什么不来看我，但我怕我一问长姐又要哭，就不敢再说话。

大启国规定，每月十五，三十，皇帝须到皇后寝宫。

太后每次都无奈地笑笑，也不恼。

我不想当皇后了。

我觉得自己真聪明啊，前几日才学的未雨绸缪，今天就用上了，章景行还老说我傻，他才傻呢，大傻子。

长姐思考了一下说，阿娘走了，我进宫了，若是她再嫁人，父亲自己一个人守着偌大的赵府，会孤单的。

第二天，父亲和长姐带着我去了道观找阿娘，阿娘的身子真的不好，看见我的时候哭了。

于是，我攒够力气向面前的刀撞去。

我提着裙子跑过去，笑着和他说，你来看我啦。

他一直在说以后不能这样了，我第一次看他掉眼泪，把我吓坏了。

我的姐姐那么好看，比仙女都好看，可不能长麻子。

果然，当皇帝的人脑回路和我这样的正常人都不一样。

我进宫后一直和太后住在一起，她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领着她的儿子去上朝，我就要一直饿着肚子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饭。有的时候他们回来得晚，我就要饿很久的肚子。

我看着她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很新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裏面竟然会有个小孩子。

我深信不疑。

我有点懊恼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如果再早几年，那个宗亲宴上，我定会扑到哥哥怀里，说我记得他。

我寻思着如果自己没了孩子该多难过啊，我为啥要怪她呢？！

太后不理他，他又问我。

原来他是想把我捏死。

我有点不喜欢这裏了。

章景行一挑眉，竟真的动手剥好递给我。我捧着递到太后嘴边，太后笑着吃下。

听芝蓉说今天晚上章景行去了何答应那里，我点点头。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我在宫里和在家一样都是吃吃睡睡，只要长姐和阿娘多来看看我就行。家门口的肉包子我已经一年没吃到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的把裏面的胡萝卜去掉，简直影响口感。

我们刚想走，皇帝的仪仗就来了，章景行问我：“当真要离开吗？”

然后，我又过回了之前的生活，每天抄抄佛经、读读书、练练字，只不过是从慈宁宫换到了凤栖宫。

又过了几天，芝蓉说李常在晋位李贵人。

章景行看起来挺生气的，下令杖毙安贵人身边的宫女，把安贵人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章景行一直在给我夹菜，不过还好他没有给我讲历史故事，我还能吃得下饭。

本来我就晕晕的，抓着我的黑衣人还在我耳边聒噪，我脾气一上来让他闭嘴，但他不听，还说要拿章景行的命换我的命。

宫里的人本来就少，现在又少了一个，我去问太后要不要再选一次秀。太后放下手上的毛笔，对我说三年一次选秀。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肉包子吃，我领着芝蓉沿着小时候那条路走，找了好几圈也没有看见有卖包子的，芝蓉说大概是今天有事没来。

他们拿着刀，我说这是皇帝呀。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敢说话。记得上次我安慰长姐的时候，长姐哭晕了过去。

我又不是聋子……

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舌头，拿水喝时又扯开了伤口，疼得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亲母亲依偎在一起笑看着我们，这才是真正的新年吧。

他还是那样高高在上，但是这次理我了，他说因为我不去看他，所以他来看我了。

我又不认识她们，她们拜见我干吗？

我跑去和太后说能不能不和他一起吃饭了，我觉得自己都瘦了，太后笑着说我明明圆了一圈。

我在外面看雪看了好久，我一直觉得皇宫很漂亮，下了雪更好看了，就是有点冷。

我和他拉鈎鈎。

长姐立马捂住了我的嘴，我的桂花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我觉得长姐肯定是故意的，因为她不能吃桂花酥，也见不得我吃。

我问阿娘：“我们以后见不到了吗？”

“别动。”

只是我太笨了，怎么教都教不会。

哭了一会儿之后，父亲大概是觉得悲伤的气氛到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我问芝蓉怎么办？我疼得好难过。

他讲的都是些无聊乏味的历史故事，有的时候还掺杂着吓人的内容，弄得我更不能好好吃饭了。

老奶奶摇摇头，说这家从没有姑娘。倒是曾经有个王爷，名讳也是清，是皇帝的兄长，只不过前几个月造反，被杀死了。

我确认了好几遍，又逼着太医发誓，才让他离开。

会客宴到一半时，我和章景行说我带着小公主去逛逛吧。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有一天我在太后宫里陪太后下棋，正在我纠结到底是要弃暗投明还是孤注一掷的时候，有人闯进了宫里。

她向我张开怀抱，我赶紧扑过去，这裏的烟实在是太熏人了，回头我一定要让芝蓉好好改进技术。

我说，因为我不想穿新衣服了。

我说行礼。

我换上我的新裙子，跟着太后就去了，章景行看见我的时候好像冷了脸。

我重重地点头，约定输的那个人一天不许吃梅花饼。

我不是很懂她这句话，但是长姐也不作解释了。

不过，这些话我只敢自己在心裏说说，长姐要我慎言，我真怕做梦的时候会说出来。

我赞同地点点头，心裏已经不打算以后再找了。

我和他说，以后要做一个好皇帝，不要动不动就摔东西了，不然还要连累其他人受罪。

我突然觉得他也挺好的，因为章景行从来没说过我好看。

我难道就是那么没有信用的人吗？

今天他又摔碗了……

这一天章景行也来了，我们都没想到他会来，吓得宾客跪了一地。

我笑眯眯地喝下药，看见章景行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我。我觉得他可能是觉得我喝药的动作不雅，不过没关系，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有点想长姐了，应该是被烟熏的，我抹了抹眼泪，就看见芝蓉也被熏哭了。

当然，这些话我肯定不会说出来。我想了好久好久，憋出来一句“看着顺眼的”。

我才不信呢，长姐自己才是最好看的人。我问长姐，她打算什么时候嫁人。

大家抱在一起哭，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转头看见长姐红了的眼眶，我觉得她应该是没吃到桂花酥才难过的。但是我不能给她，因为阿娘说长姐吃了会长麻子。

我突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俩在睡觉这方面，应该是战友，所以我和他商量要不和太后说说，给我们轻松一点的任务，让我们多睡会儿。

又到新年了，这次的新年我终于能和家人一起过。

启国又迎来了一次新年，我觉得当皇后太累了，妃子怀孕要我管，每月的月例要我管，宫人调配要请示我，新年的阖家宴，我也要全权负责。

我要给章景行选那种长得很丑的，脾气也不好的，选好多这样的，折腾死他。

我觉得他肯定会高兴的，甚至还会奖励我，我看中他的玉扳指已经好久了。

长姐只好让何妈多照顾点，有什么事立马派小厮通知赵府。

过了几日，我刚想去看太后，陈充仪来了。

他敲我敲得可疼了，每次都是我做着我的鸡腿梦，他就把我敲醒了，然后我拿出小本子记完仇之后继续抄佛经。

太后最近迷上了佛经，你说她喜欢就喜欢吧，干吗还要拉着我呢？说人家经书上的字看着不习惯，硬是要我抄写下来给她看。

这是章景行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我和长姐说我一定要重视，万不可出事。长姐淡淡地笑着，告诉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过了三年，在我十岁的时候，长姐说我大哥回来了，我才依稀想起我还有个大哥来着。

她哭了一个时辰才想起我，向我道歉，说她伤心过度了，望皇后娘娘莫怪。

太后特许长姐在宫里留一夜陪我，我开心极了，觉得药都是甜的。

我肯定是没被刀捅死的，但是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了一些。

我愣了一下，和她说待得久了就分得清了。

夜里无聊，我拿着西鲁小公主给我的哨玩。玩了一会儿之后，有宫女来为我换茶，然后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和芝蓉说着桂花酥没有宫里的好吃，芝蓉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搭理我。

我和长姐说想出去看雪，长姐不让，说我的伤还没好。我点点头，不再作其他要求。

吃得饱饱的，我们坐在院子里看别人家放烟花，我靠在长姐身上，她还挠我痒痒。

不过他走了真好，夜里就没有人和我抢被子了。

为了安抚陈充仪，晋了她贵仪的位分。

勾践还卧薪尝胆十年呢，我才七岁，等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就要让章景行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长姐还是和之前一样喜欢唠叨，连我吃个饭也让我不消停，一直在我耳边说在宫里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随便听其他人的话，出门要多带几个人，不许我独自出去，见到章景行要行礼，等等。

章景清，章景清。

我带她到我的宫里玩了一会儿，她给了我一个哨，说是给我的礼物。

后来，也不知道章景行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每回吃饭的时候都给我讲故事！

阿娘身子也好了一些，做了我期盼已久的红烧兔头。

太后笑了笑没说话。

太后看见我也红了眼眶，问我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

我的话好像不起作用，他还是喝酒，肯定是芝蓉那个小丫头没有好好把喝酒的坏处和他说，我打算回去好好写一份陈情书给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为我们赵家金库早做谋划。

他们说杀的就是皇帝。

每天也会陪太后说说话，拿不懂的宫务问她。

我还没说完，看见长姐又有点红了的眼眶，就赶紧识趣地闭上嘴。

第二天，他去上朝的时候走得静悄悄的。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之后想去看太后，但是芝蓉说还不行，宫妃们要拜见我。

我问路边的老奶奶这家人呢。

他叫我宛儿能让我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觉得还是不要给自己找虐，就识相地闭嘴了。

不就是在人前骂了他一句嘛，这不是形势所逼不得不骂，当个皇帝心灵咋还这么脆弱呢？

可是没办法，那个肉包子实在好吃。

然后就走了。

我俩说到半夜，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长姐已经走了，留下她亲手做的一桌子菜。

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的时候，陈充仪的孩子没能保住。

早上起床读书，等章景行下朝回来一起吃饭。他最近脾气不太好，每次吃饭都摔碗，吓得宫女、太监跪了一片。

他家也被抄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连嘴角都带着笑，天知道让他笑有多不容易。

那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陈家的命。

“啪！”